第1章 雾锁江城

清晨五点，江城大学的操场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我赤着上身，在西百米跑道中央的空地上站定，深吸一口气，开始演练爷爷教我的"五毒拳"。

"蛇形刁手！"

我低喝一声，右臂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蝎尾倒钩！"

身体猛然下压，左腿如蝎尾般向后撩起，带起一阵风声。

汗水顺着我的脊背滑下，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这套拳法传自湘西深山，据说是祖上观察五种毒物的动作所创，每一招都带着阴狠毒辣的劲道。爷爷说，这拳法原本是用来对付山里的土匪和野兽的。

"哇！"

一声轻呼从操场边缘传来，我收势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站在跑道边，双手捂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她小跑过来，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武术。"

我抓起地上的T恤擦了擦汗，有些尴尬地套上。这女孩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看就是城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和我这种从湘西农村来的穷学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关系，只是随便练练。"我低头收拾背包，准备离开。

"等等！"她拦住我，"我叫林雨柔，经济系大二的。你练的是什么拳法啊？看起来好厉害！"

我抬头看她，晨光透过薄雾照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莫小北，计算机系大三。"

我简短地回答，

"家传的一些把式，不值一提。"

"能不能教教我？"她突然问道，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我一首想学点防身术，但女子防身课教的都太基础了。"

我愣了一下。爷爷说过，五毒拳不能轻易外传，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可以教你一些基础动作，但真正的杀招不能教。"

"太好了！"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明天早上还在这里见？"

就这样，我和林雨柔开始了每天早上五点的"武术课"。我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动作，她则常常给我带早餐。渐渐地，我们的话题从武术扩展到了生活、学习，甚至是各自的家庭。

"你家是做什么的？"

有一天训练结束后，我随口问道。

"捕鱼的。"

她低头整理运动鞋带，声音突然变小了些，

"我爸妈离婚了，我和妈妈住。"

我点点头，没有多问。我告诉她我家在湘西农村，父母早亡，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没说爷爷是当地有名的"草鬼婆"，会些蛊术和医术；也没说奶奶是苗寨最后的"神婆"传人。这些在城里人听来，多半会觉得是封建迷信。

一个月后的周六，林雨柔突然约我去校外吃饭。

"我知道一家超棒的湘菜馆，"

她在电话里说，

"你肯定喜欢。"

那家馆子装修考究，一看就不便宜。我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两百块钱，有些忐忑。

"放心，我请客。"

林雨柔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笑着说，

"就当是交学费了。"

吃饭时，她问了很多关于湘西的问题，对那里的风土人情表现出异常的兴趣。

"你们那里真的有人会下蛊吗？"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我筷子一顿，抬眼看着她：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嘛，"

她吐了吐舌头，

"听说湘西很神秘，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我笑了笑：

"都是些迷信传说，现在哪还有人信这个。"

我没告诉她，我十岁那年亲眼看见爷爷用蛊术让一个欺负奶奶的地痞浑身长满毒疮，三天后那人在奶奶门前跪了一整夜，奶奶才给他解了蛊。

吃完饭，林雨柔坚持要送我回宿舍。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躲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她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小北，"

她突然转头看我，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显得眼睛格外明亮，

"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喉咙发紧：

"你...很好啊。"

"只是很好？"

她嘴，这个表情可爱得让我胸口发疼。

"很漂亮，很善良，很..."

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凑近，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喜欢你，莫小北。从第一天在操场看见你打拳就喜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火辣辣的。雨声、雷声、便利店门口收音机里的广告声，全都远去了，世界里只剩下她亮晶晶的眼睛。

"我...我也喜欢你。"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就这样，我和林雨柔在一起了。校园恋情单纯而美好，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周末去公园约会。她总是对我家乡的事情充满好奇，而我则喜欢听她讲小时候跟父母出海捕鱼的故事——虽然我总觉得她描述的渔船和装备过于豪华，不像普通渔民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