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宝安机场的VIP停机坪上,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静候在夜色中。我站在苏雅琴身后半步的位置,感受着十月底夜风的凉意。远处,一架湾流G650缓缓滑向专用停机位,尾翼上醒目的"林氏国际"标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记住,"
苏雅琴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主动开口。"
她的左手无意识地着腕间的银铃印记,那里己经蔓延出三条细如发丝的血线,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飞机停稳,舷梯放下。最先出现的是两名穿黑西装的保镖,警惕地扫视西周后站定两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舱门口,剪影如刀削般锋利。他驻足片刻,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接机队伍,最后锁定在苏雅琴身上。
林振国——林雨柔的父亲,苏雅琴的前夫,比照片上更具压迫感。一身定制深蓝色西装,灰白的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右手拄着一根乌木手杖,看似装饰,但我注意到他落地时左腿明显不太灵便。
"雅琴,"
他走到我们面前,声音低沉如大提琴,
"久等了。"
明明是客套话,却说得像某种宣判。苏雅琴微微颔首:
"航班提前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林振国的目光转向我,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扫视:
"这位就是救了雨柔的年轻人?"
不等回答,他突然伸出手:
"林振国,雨柔的父亲。"
握手的一瞬间,一股刺痛从掌心窜上手臂。我强忍着没有抽手,但肌肉本能地绷紧。林振国唇角微扬:
"莫小北是吧?听说是湘西人?"
他松开手时,我掌心多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红点,像是被细针扎过。
"爸!"
林雨柔从后面跑过来,扑进林振国怀里。他冷峻的表情瞬间融化,轻拍女儿后背:
"受苦了。"
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上移,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
回程的车队中,我和赵铁柱同车。
"发现了吗?"
赵铁柱压低声音,
"林总身边多了个新人。"
他递过平板,上面是一个穿唐装的中年男子,正从飞机舷梯走下,
"叫吴三魁,据说是从湘西请来的'顾问'。"
我放大照片,那人太阳穴凹陷,眼白泛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是练蛊人的典型特征。爷爷说过,湘西有些旁门左道专修毒蛊,以指为祭,最是阴毒。
"查查他的背景,"
我把平板递回去,
"特别是和莫家有没有过节。"
车队驶入福田区一栋低调的豪宅,这是林振国在深圳的常住地。进门时,我注意到玄关处摆着几个造型奇特的石雕,看似装饰,实则构成一个简易的辟邪阵。看来林振国对玄学颇有研究,或者说,他最近开始相信这些。
晚宴在顶楼露台进行,深圳的夜景尽收眼底。林振国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苏雅琴和林雨柔,我被安排在末席,对面正是那个吴三魁。他约莫五十出头,头发乌黑得可疑,一双三角眼时不时扫过我,目光如毒蛇信子。
"听说莫先生是计算机专家?"
林振国切开牛排,动作优雅,
"怎么对传统武术也有研究?"
我放下叉子:
"家学渊源,略懂皮毛。"
吴三魁突然插话:
"湘西莫家的五毒拳,可不是皮毛。"
他夹起一块姜汁藕片,
"特别是配上蛊术,更是妙用无穷。"
餐桌上一片寂静。林雨柔惊讶地看向我:
"小北会蛊术?"
我正想否认,苏雅琴轻咳一声:
"雨柔,把你爸带的礼物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巧妙转移了话题。
林雨柔离席期间,林振国的手杖不知怎么倒向我这侧,我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见吴三魁同时出手。两手相触的瞬间,他袖口滑出一只黑蝎,闪电般蛰向我的手腕。我手腕一翻,五毒拳中的"灵蛇摆尾"将蝎子弹开,同时袖中蛛丝蛊悄然射出,缠住蝎尾。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旁人看来只是两人同时扶正了手杖。吴三魁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袖口下的蝎子己经僵死——我的蛛丝蛊带了微量毒液。第一回合,平手。
林雨柔拿着一个精致礼盒回来:
"爸从巴黎带的马卡龙。"
她脖子上系着丝巾,但弯腰时,那半块玉佩还是从领口滑了出来。吴三魁的眼睛立刻黏了上去,林振国也微微眯起眼。
"雨柔,"
我突然开口,
"你的玉佩很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林雨柔愣了一下,解下玉佩递给我:
"从小就戴着的。"
我假装仔细端详,实则检查内侧刻字——"永结同心",与我那半块的"百年好合"正好是一对。
当我将玉佩举向灯光时,意外发生了——林雨柔那半块与我口袋里的半块产生共鸣,微微震动起来。我赶紧将它们分开,但吴三魁己经站起身:
"有意思的玉,能借老夫一观?"
"够了。"
苏雅琴突然拍桌而起,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董事会。"
她向林振国点头致意,
"我们先告辞。"
林振国不紧不慢地擦擦嘴:
"正好,我也有些董事会的事要提前和雅琴商量。"
他看向我,
"莫先生不介意自己回去吧?"
离开前,林雨柔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
"明天见。"
她的眼神充满疑问,我知道玉佩的事需要解释,但不是现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吴三魁凑到林振国耳边低语,同时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面赫然是一个黑蝎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