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黑水村临时医疗站
莫小北的手术刀划开我左手腕的皮肤时，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甜香——像是陈年的桂花酿混着某种草药的苦涩。
“混沌金蚕蛊。”
他的银发束在脑后，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得近乎冷酷，
“它会吃掉你血管里的丝蛊，但过程……”
刀尖轻轻一挑，一条半透明的金线从我皮下钻出，细如发丝，却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会有点疼。”
话音刚落，我的整条左臂像被扔进滚油里煎炸，血管在皮肤下凸起，扭曲成诡异的蚯蚓状。金线与白丝在皮下纠缠厮杀，每一次蠕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莫清荷的火翼“唰”地炸开，火星子溅在医疗帐篷的防尘布上：
“爸！你管这叫‘有点’疼？！”
“安静。”
莫小北头也不抬，镊子精准夹住一条试图逃窜的白丝，
“金蚕讨厌高温，你的火焰会干扰它进食。”
苏浅棠站在我右侧，冰晶无声覆盖我的肩膀，低温稍稍缓解了灼烧感。她的指尖很凉，轻轻按在我汗湿的太阳穴上：
“呼吸，别对抗。”
我咬紧牙关，视线模糊中看到她的睫毛在颤——她在紧张。
莫小北突然“啧”了一声：
“你们两个，出去。”
“凭什么？！”
莫清荷的火鞭缠上我的床架。
“因为……”
莫小北的镊子突然转向，闪电般刺向苏浅棠的手腕——“叮！”
冰刃与金属相撞，苏浅棠的袖口被划破，露出手腕内侧的皮肤——几条白丝正在皮下蠕动，像被困在冰层下的寄生虫。
帐篷里瞬间死寂。
莫清荷的火翼骤然熄灭，她一把拽过苏浅棠的手臂：
“我爸能解决！对吧老头？”
莫小北的镜片反着冷光：
“金蚕一天只能净化一个人。”
他指了指帐篷角落的医用冰柜，
“在那之前，先用液氮冻住她的蛊虫。”
苏浅棠轻轻挣开莫清荷的手：
“先救凌曜。”
深夜，医疗站的发电机嗡嗡作响。
莫清荷盘腿坐在我的床边，火发垂在肩头，像一匹不安分的绸缎。她手里把玩着从我血管里取出的白丝——现在被金蚕蛊消化得只剩半截，泡在福尔马林里仍微微抽搐。
“疼吗？”她突然问。
我活动了下左腕，金蚕蛊在皮下安静蛰伏，像一条沉睡的小龙：
“比被你烤熟强点。”
她“噗嗤”笑出声，火焰在掌心聚成小小的心形：
“那这样呢？”
温热的手掌贴上我的脸颊，带着火焰特有的干燥暖意。太近了，近到我能数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火星子。
莫清荷的火心形“啪”地炸开：
“浅棠！你走路怎么没声——”
半小时后，医疗站外传来打斗声。
我拖着发麻的左腿冲出帐篷，看到山路上爆开的冰火旋风——苏浅棠的冰刃与莫清荷的火鞭交织成网，将三个穿防化服的身影逼退到悬崖边缘。
“倭国的侦察兵！”
闪银的金属义肢卡住其中一人的喉咙，
“他们在跟踪我们！”
防化服的面罩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溃烂的人脸——是昨天送葬队里的“腐尸”！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喷出瀑布般的白丝，首扑苏浅棠面门！
“浅棠！”
我的空间指环亮起，高爆弹却因左手麻痹而迟了半拍。
莫清荷的火翼完全展开，像陨石般撞向腐尸。火焰与白丝相撞，爆出刺鼻的焦臭味。苏浅棠趁机后撤，冰墙拔地而起，却在成型瞬间崩裂——她手腕的白丝正在干扰异能！
腐尸的指尖己经触到她的后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我左腕激射而出！
混沌金蚕蛊化作流光，精准刺入腐尸的眉心。那具躯体瞬间僵首，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包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进食。三秒后，腐尸像漏气的气球般干瘪下去，只剩一张人皮飘落。
金蚕蛊飞回我腕间，体型肉眼可见地大了一圈。
莫清荷的火鞭卷住苏浅棠的腰把她拽回来：
“没事吧？！”
苏浅棠的呼吸有些急促，冰蓝瞳孔微微放大：
“……你烧到我头发了。”
确实，她一向整齐的发梢被火舌燎得卷曲，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
莫清荷手忙脚乱地拍灭火星：
“对不起对不起！”
苏浅棠突然伸手，指尖拂过莫清荷被白丝擦伤的脸颊，冰晶将伤口瞬间冻结：
“你也是。”
她们站得很近，近到我能看见莫清荷耳尖泛起的红晕——不是因为火焰。
莫小北站在医疗站门口，手里提着装满液氮的保温罐。
“金蚕蛊虽然能吞噬丝蛊，但会加速你们的异能消耗。”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个，
“尤其是你们两个——”
镊子突然夹住莫清荷和苏浅棠的袖口，各抽出一条半消化的白丝。
“冰火相克，却偏偏要一起行动。”
他冷笑，
“嫌死得不够快？”
莫清荷的火发“噼啪”炸响：
“那怎么办？难道分开行动？！”
“不。”莫小北的镜片闪过冷光，
“你们需要……”
他忽然抓起我和苏浅棠的手腕，将我们的伤口贴在一起。金蚕蛊感应到丝蛊，立刻从我皮下钻出，顺着相贴的皮肤游向苏浅棠——“共生。”
苏浅棠的睫毛剧烈颤抖，冰晶从我们相贴的手腕开始蔓延，却在即将冻伤我时被金蚕蛊化解。某种奇异的平衡在体温间建立，她的寒冷与我的灼痛相互抵消。
莫清荷瞪大眼睛：
“那我呢？！”
莫小北瞥她一眼：
“你的凤凰火自带净化效果，死不了。”
他转身走向医疗设备，留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苏浅棠的手还贴在我腕间，金蚕蛊在她皮肤下形成淡金色的纹路，与我左手的雪花疤痕遥相呼应。
莫清荷突然挤到我们中间，火翼“唰”地包裹住三人：
“这样更暖和！”
苏浅棠的冰晶与她的火焰交织，在我的空间能量中达成微妙平衡。
帐篷外，山雾渐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