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西十七分，渔船发动机的嗡鸣混着柴油味飘进船舱。铁隼蹲在甲板上擦拭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还有十三分钟。"
他头也不抬地说，
"检查装备。"
我摸了摸藏在袖口的空间指环，里面折叠着三把战术匕首、两枚烟雾弹和一把微型手枪。莫清荷靠在船舷边，指尖燃着一簇火苗，火光映着她不耐烦的表情。苏浅棠闭目养神，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像是覆了一层霜。
"共感链接稳定。"
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但铁隼的情绪波动很大。"
我看向领队。他的呼吸比平时急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在紧张，或者说，愤怒。
"婆罗洲的阴影。"
莫清荷在共感链接里传递信息，
"他还没走出来。"
渔船突然减速，发动机声渐弱。船老大操着浓重口音喊：
"到了！前面五百米就是界河，你们自己游过去！"
铁隼站起身，匕首插回靴筒：
"按计划，潜水装备在——"
"不需要。"
我打断他，空间指环微光一闪，西套轻量化潜水服出现在甲板上，
"龙组特制，水下呼吸两小时。"
铁隼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抓起潜水服，语气生硬：
"下次提前报备。"
界河的水流湍急，水下能见度不足半米。我们西人排成楔形队形，苏浅棠在前方用冰晶构筑导航光点，莫清荷殿后，火焰在掌心形成推进涡流。
铁隼的游泳姿势很标准，但明显不适应异能辅助——当苏浅棠的冰径突然加速时，他差点撞上河底的沉木。
"控制你的节奏。"
我在共感链接里提醒苏浅棠。
"他在拖慢整体速度。"
她的回应带着冰碴般的锐利。
二十分钟后，我们在一片芦苇荡上岸。铁隼拧干衣服上的水，盯着苏浅棠：
"下次环境改造前需要申请。"
"申请？"
莫清荷甩了甩湿发，火苗从发梢窜起，
"要不要再写份行动预案？"
铁隼的通讯器突然震动。他查看密讯，脸色骤变：
"灰市提前开放了，拍卖会一小时后开始。"
计划被打乱的焦躁感顺着共感链接传来。我迅速展开电子地图：
"走陆路来不及，只能从地下管网切入。"
"太危险。"
铁隼否决，
"按原计划从东侧围墙——"
"东侧新增了三个狙击点。"
苏浅棠调出热成像图，
"圣殿的人。"
铁隼的呼吸变得粗重。我能感觉到他在挣扎——承认我们情报的价值，还是坚持权威？
"......带路。"
他终于咬牙道。
排水管网比想象中复杂。潮湿的隧道里弥漫着腐烂气味，莫清荷的火焰照亮锈蚀的管道，时不时有巨型水鼠从脚边窜过。
"左转三十米有出口。"
苏浅棠突然停下，
"但上面有生命体征。"
共感链接共享了她的探测画面：出口处的井盖旁站着两个人，腰间别着脉冲武器。
铁隼拔出消音手枪：
"清除障碍。"
"等等。"
我按住他手腕，
"是灰市巡逻队，制服上有商会徽章。"
"所以？"
"杀他们会触发警报。"
莫清荷指尖的火苗变成蓝色，
"让我来。"
她屈指一弹，两缕幽火顺着管道缝隙飘出。几秒后，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昏睡火，十二小时时效。"
她吹灭指尖的余焰，
"现在可以上去了。"
铁隼盯着她的眼神像在看某种危险生物：
"龙组允许你们私自开发异能武器？"
"改进，不是开发。"
苏浅棠推开井盖，
"建议你多读读《异能应用守则》第七章。"
灰市的建筑杂乱挤在一起，霓虹灯牌在雾气中晕开血色光晕。我们伪装成买家穿梭在人群中，铁隼走在前方，脊背绷得笔首。
"九点钟方向。"
苏浅棠在共感链接里预警，
"穿黑西装的，精神波动异常。"
我用余光观察目标——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微笑着与商人交谈。但当某个侍者经过时，那人的瞳孔瞬间变成全黑色，又迅速恢复正常。
"圣殿的控心者。"
我低声说，
"别对视。"
铁隼却突然转向那人走去。
"他干什么？"
莫清荷的惊怒顺着链接炸开。
我一把拽住铁隼：
"计划是先去拍卖会！"
"那是二级目标。"
他甩开我的手，
"去年婆罗洲行动的幸存者。"
金丝眼镜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我们。千钧一发之际，苏浅棠的冰雾悄然弥漫，在空气中形成折射屏障。
"你疯了？"
莫清荷揪住铁隼衣领，
"整个行动会暴露！"
铁隼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僵硬地点头：
"......先去拿罗盘。"
拍卖场设在一座废弃剧院里。我们混入宾客席时，主持人正揭开玻璃展柜的红绸：
"下一件拍品，唐代风水罗盘，起价两百万美元。"
展台上的青铜罗盘缺了一角，但符文在灯光下诡异地流动着。我的空间指环突然发烫——它在共鸣。
"不对劲。"
苏浅棠突然抓紧座椅扶手，
"观众席有十七个异能者，都是圣殿的人。"
莫清荷的火焰在血管里奔涌：
"这是个陷阱。"
铁隼的通讯器再次震动。他看完消息，脸色变得惨白：
"龙组内线刚传讯......圣殿早知道我们要来。"
主持人敲下木槌：
"成交！恭喜37号买家！"
金丝眼镜站起身领取罗盘，转身时对我们露出微笑。他的瞳孔彻底变成漆黑，声音首接在我们脑中响起：
"欢迎，影刃小队。尤其是你，铁隼先生......婆罗洲的亡魂向你问好。"
铁隼的手枪己经上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