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血浸透了我的袖口。
她倒在我怀里,右手还死死攥着那块铜镜碎片,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血从她嘴角溢出,在黑色作战服上晕开暗色的花。
"阿曜......"
她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涌出来,
"铜镜......苏......"
广播里的机械女声还在重复,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暗室的每一寸角落。母亲的黑蝎护卫己经拔出武器,金属蝎刃在强光下泛着冷蓝。
"带她走。"
母亲突然下令,两名护卫立刻架起堂姐,
"从地下河走,去3号安全屋。"
"那你呢?"
我抓住她的手腕。银铃铛硌在我掌心,冰凉刺骨。
母亲没有回答。她只是掰开我的手指,塞进来一个微型存储器。
"如果我没回来,"
她的声音比铃铛还冷,
"带着这个去找一个叫苏浅棠的人。"
地下河的水像冰一样刺骨。
我背着堂姐在齐腰深的水里跋涉,铜镜碎片不知何时划破了我的掌心,血丝在水中飘散,引来几条银白色的小鱼。它们围着伤口打转,鳞片上泛着诡异的蓝光。
"坚持住......"
我喘着粗气,堂姐的呼吸越来越弱,
"就快到了......"
河道尽头突然出现微光。
那不是出口的光——而是一个人影。
银白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像一团凝结的雾。
女孩站在齐胸深的水中,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麻衣。她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
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呈现出纯净的冰蓝色,和我虹膜边缘的颜色一模一样。
"凌曜。"
她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把铜镜给我。"
堂姐在我背上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
她虚弱地抗议,
"她是......九处的......"
苏浅棠抬起手。
刹那间,整条地下河的水面开始结冰。冰层以她为中心迅速蔓延,转眼间就冻住了我的小腿。寒气顺着血管往上爬,左手的雪花疤却反常地开始发烫。
"你母亲没告诉你吗?"
苏浅棠赤脚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霜花,
"铜镜本来就是我的。"
冰层突然裂开。
堂姐从我背上滑落,跌进冰窟窿里。我扑过去抓她,却看见苏浅棠先一步接住了她——那些看似纤细的手臂,居然轻松地托起了一个成年人。
"RH-null血型。"
苏浅棠的冰蓝眼睛贴近堂姐的伤口,
"难怪他们追得这么紧。"
3号安全屋其实是座废弃的天文台。
苏浅棠把堂姐放在观测台上,从怀里取出另半块铜镜。当两半碎片拼合时,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铜镜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一片被冰封的湖泊,湖底沉着无数水晶棺。
"镜湖基地。"
她抚摸着铜镜边缘的刻痕,
"九处最早的人体冷冻库。"
影像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红发少女被囚禁在透明舱体里的画面。她的手腕脚踝都连着导管,鲜红的头发像火焰一样在液体中飘荡。
"莫清荷。"
苏浅棠的指尖划过红发少女的脸,
"我的半身。"
堂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冰渣的血。
"救她。"
我抓住苏浅棠的手腕,触感像握住一块寒铁,
"你要什么交换?"
冰蓝眼睛转向我。
"你的血。"
她解开麻衣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植入体——那是个微型冷冻装置,正在发出警报般的红光,
"和你的记忆。"
输血的过程像被抽走灵魂。
苏浅棠的装置刺进我的颈动脉时,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开始褪去。恍惚间,我看见三岁的自己站在雨里,而母亲回头的那一眼——
不是憎恨。
是绝望的决绝。
"原来如此。"
苏浅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晚当年不是抛弃你......"
冰凉的指尖按上我的太阳穴。
"她是在保护唯一的‘钥匙’。"
剧痛炸开的瞬间,我听见铜镜落地的清脆声响,和堂姐撕心裂肺的喊叫:
"阿曜!别看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