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严世蕃之子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满了口鼻,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林景澜只记得自己和那个网红一起被河水冲到悬崖下,徒劳挣扎的手显得无助!岸上同学惊恐的尖叫,救命啊!草,逞什么能?自己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
......
严府十二盏牛皮灯笼次第亮起,将朱漆金钉的兽首大门映得煌煌如昼。
府中院落里,三个婆子端着铜盆匆匆穿过月洞门,水面浮着的艾草。
此时,厢房中忽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女子带着哭腔的呵斥:
“小莺!你个死丫头!还不给我快点,庆儿的药汤呢?药汤呢!”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说话女子俯身时,耳垂悬着的珍珠坠子扫过少年苍白的脸,在颊边凝成细小的水珠不知道流的是泪还是汗。
“庆儿......庆儿......你醒醒。”声音带着哭腔。
帕子轻轻拭过少年的额角,发颤的声音裹着十二分小心,“菩萨保佑......祖宗保佑啊!只要庆儿能醒来,我林文静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行啊....”
林景澜在耳鸣中缓缓的睁开双眼,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漂浮了多久,久违的光线哪怕是烛火之光也亮得自己头晕,待要抬手遮挡,却见一只似乎孩童的手从锦被里探了出来,林景澜显得一愣。
“握草!我这不是下水救个人吗?把自己给泡萎缩了?这小手泡的?那群王八蛋同学呢,都死哪里去了?就知道TM的看我沉底!”
床榻旁,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位年轻娇媚的,“这姐姐好漂亮穿着古装好养眼啊!满脸关心死死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是她救的我吗?"
面容白皙,眉眼如黛,琼鼻秀挺,那樱桃小嘴因焦急微微颤抖着,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双眸满是忧虑与焦急。
娇娇弱弱的身姿此刻因担忧而微微发颤,整个人的心思都系在了自己身上 。
“庆儿,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姨娘了。”
“这院子里的下人都该死,怎么照顾主子的,怎么就会掉进井里面去了,还好神灵保佑啊,救得及时,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
“等等,这是在演戏?一句都没听懂”
她这是在叫我“庆儿”,没错,林景澜可以确定她口中的庆儿就是自己!“瞧瞧这布景,瞧瞧这装扮,隔这给我拍戏呢?渍渍渍....福利局啊!”
“握草,疼,脑瓜疼,脑瓜子让僵尸啃掉了一样的疼~。”
林景澜还在胡思乱想,瞬间,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记忆虽有些模糊,但近一两年的记忆还是清晰真实地涌入,一幕幕宛如梦一般。
我勒个去,救人把自己给救死了?穿越附身到这个小屁孩身上了?最搞笑的是自己成了严世番的第三子——严邵庆。玩我呢?
"哪怕自己没有好好学历史,没有看过明史,也知道严世蕃这狗是什么货色?还我爹,我呸呸呸..."
林景澜还接受不了自己穿越的事实,玛德,本以为是拍戏福利局,姐姐伺候我!哪里想到是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 离谱到家了。
姐姐伺候我没有了!呸,那是姨娘,是亲娘。福利局变成求生局,现在是嘉靖哥哥要杀我全家?
十岁的小邵庆不知道他父亲是何人,但我林景澜知道啊,就电视中的剧情桥段知道严家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编辑都不需要编,图书馆里的那本《天水冰山录》都有明确记载:嘉靖晚年抄家诏书、菜市口飞溅的血、严家九千三百件赃物...... 林景澜猛地攥紧被角,冷汗浸透的中衣贴在背上,脖子一片冰凉,凉得刺骨。
“坏了,他妈的我现在成严家一员,我也“名垂青史”了,《天水冰山录》的那个严邵庆就是我了,我过来送人头!”
“小莺!把煨着的鸡汤端来!”林姨娘转头急唤,打断了正在发呆胡思乱想的林景澜。
林景澜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六岁的丫鬟,跪在脚踏上扶林景澜起身。藕荷色比甲裹着少女初绽的身形,双螺髻缠着素白绸带 。漂亮美眉伺候我!我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原主在严家生活了十年,记忆中按严府规矩,侍疾丫鬟需戴孝三日。万恶的旧社会啊!
佛家说,轮回众生在生死之间循环不己,会轮回到未来的不同生命形态中。
自己倒好,反着来。离奇的重生在西百七十年前的大明朝,严家。
林景澜慢慢的消化着严邵庆的记忆,没办法,想要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自己必须扮演好严邵庆这个“角色。”
记忆中知道,严家的人口情况。严世蕃是严嵩的独生子,没有其他兄弟。严世蕃自己有十个老婆,生了五个仔,也是厉害~
严邵庆除了严鹄、严邵庭俩兄弟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也没怎么见过面。
眼前的这位姨娘姓林,好像叫林文静,是自己的生母。小商贾家的女儿,家里没有什么背景,严世番“后宫”团中的一员,还好不是“美人盂。”
“庆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姨娘啊!”
一时半会儿的还没从穿越这个事情回过神的林景澜,在林姨娘众人眼中就跟失了魂一样。用现代医学来说就跟“植物人”没什么区别。没反应~
林姨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满是惊惶与关切,一刻也不敢离开林景澜的脸,狠狠的抱住小邵庆。
被猛的一抱,林景澜身体本能的僵硬了一下,收回思绪,无奈地看了一眼林姨娘,自己心理年龄都二十好几了,和姨娘的年纪相仿,一下子被这么用力的抱在怀里,难免有些尴尬。
“姐姐很漂亮,但她现在是我姨娘~。”
林景澜看着眼前的姨娘那浓烈且真挚的焦虑与担心,林景澜能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心中的尴尬也泛起了一丝丝温暖,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淡淡地安慰道:“姨... 姨娘,庆儿没事,您别哭了。你看你,一双漂亮的眼睛都哭肿了。姨娘,你让人拿点吃食过来,庆儿有点饿了。”
“啊.... 小莺,小莺.... 你快些,去吩咐厨房把前面煲好的鸡汤快点再端过来些。庆儿许久未进食,是姨娘疏忽。”
林姨娘还没从儿子落井这件事缓过来,整个人现在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手忙脚乱地安排着。
“姨娘,” 他望着瓷勺里晃动的油星,“严...父亲呢......”
“老爷昨天夜里就被宣进宫了。”
“昨儿夜里...... 西院那位又不知道传来什么新的旨意。”
她突然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门外,见没人继续说道:“听你父亲说过,江南一带最近好像不怎么太平,浙、皖、苏三省老是有倭寇作乱,你父亲现在就在宫中商议。”
“倭寇?,小日子来了。没记错的吧,应该都嘉靖三十多年了吧,完了,完了。林景澜知道严世蕃死期,没几年了。全家被抄没几年了~。”
“三少爷该进药了。”
小莺捧着黑陶药碗走近,腕间银镯撞出清响。“握草,吓死我还好是叫三少,不是大郎”。被突击的林景澜剧烈咳嗽起来,药汁泼洒在床褥上,晕开深褐色的花。
林姨娘慌忙用帕子擦拭:“快去取干净衣裳给少爷,还有你们去给少爷换一床的被褥!” 林姨娘着急的吩咐着。
“老爷回府 ——”
林姨娘慌乱起身带翻安神香炉,香灰扑簌簌落在石榴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