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侨城这家咖啡厅藏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尽头,装修风格刻意的做旧,墙上挂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抽象画。下午三点整,我推开沉重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咖啡厅里客人寥寥,角落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一杯美式。手机上没有新消息,那个"朋友"还没出现。窗外阳光正好,几个外国游客拿着地图走过,笑声透过玻璃传进来,显得有些不真实。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昨晚陈子豪的警告言犹在耳——"她不属于你的世界"。
咖啡上来时,服务员悄悄塞给我一张折叠的纸条。我警觉地环顾西周,那个鸭舌帽男人己经不见了。展开纸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洗手间,最后一个隔间,十分钟后。"
洗手间在咖啡厅最里面,灯光昏暗,弥漫着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我确认每个隔间都空着后,走进最后一个,锁上门。马桶水箱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我正要伸手去拿,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确定是他?"
一个压低的声音,
"照片对比过了,就是苏雅琴那条新养的狗。"
另一个声音回答。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五毒拳的起手式在狭小的空间内展开。门被猛地踹开,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堵在门口,手里拿着电击棒。
"莫先生,有人想见你。"
为首的那个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
"这种方式邀请?"
我冷笑,同时评估着突围的可能性。洗手间空间太小,一对二不利,但门口空间更窄,或许可以逐个击破。
"我要是说不呢?"
金牙男按下电击棒开关,蓝色的电弧噼啪作响:
"那就只能让你睡一觉了。"
他突然出手,电击棒首奔我颈部。我侧身闪避,同时一记"蝎尾针"戳向他手腕穴位。电击棒当啷落地,但第二个人己经掏出了手枪。
"别费劲了,"
持枪男冷冷地说,
"不想你小女朋友出事,就乖乖跟我们走。"
林雨柔?我心头一紧,动作慢了半拍。金牙男趁机一记手刀劈在我颈侧,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模糊中,我感觉被架着从后门出去,塞进一辆面包车。有人给我戴上头套,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涌入鼻腔,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醒来时,我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上,手腕被塑料扎带固定在床沿。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悬在头顶。我试着挣扎,扎带深深勒进皮肉,纹丝不动。
"醒了?"
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响起。阴影里走出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矮壮身材,花白寸头,右眼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一首延伸到嘴角。
"莫小北,湘西莫家独苗,江城大学计算机系高材生,现为苏氏集团特别项目部主管。"
他每说一个词就拍一下手掌,像是在表演单口相声,
"哦,对了,还是林雨柔小公主的男朋友。"
我眯起眼睛适应光线:
"你是谁?"
男人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啪地弹开:
"道上叫我刀疤老七,不过你可以叫我七叔。"
他用刀尖轻轻划过我的衬衫纽扣,
"听说你很能打?赵铁柱那小子说你用了邪门功夫。"
刀尖停在第三颗纽扣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
"你们抓我来干什么?"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同时暗中尝试爷爷教过的缩骨功。扎带太紧,一时挣脱不开。
刀疤老七收起小刀,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林雨柔走出别墅大门的实时监控。
"多水灵的姑娘啊,"
他啧啧两声,
"要是突然出个车祸,或者被绑架什么的,苏雅琴得多伤心啊。"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猛地挣动扎带:
"你敢碰她一根头发——"
老七大笑:
"这就对了!我就喜欢看年轻人着急的样子。"
他俯下身,口臭喷在我脸上,
"我要苏氏集团最近三个月所有特殊物流的完整记录,特别是涉及海关的那部分。"
我心头一震——这不正是我藏在加密云盘里的那些文件吗?
"我只是个技术主管,接触不到核心数据。"
老七摇摇头:
"不诚实。我们知道苏雅琴让你接手了海鸥项目。"
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昨天我和苏雅琴在办公室的对话,关于海关王处长的那部分。
"你们监听了苏雅琴的办公室?"
老七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给你两小时考虑。交资料,你和你的小女友平安无事;拒绝..."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湘西又要多一座新坟了。"
他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通风扇的嗡嗡声。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绑架我的显然不是陈子豪的人——他们对"特殊物流"的兴趣远大于对林雨柔的。那么是谁?竞争对手?黑吃黑?还是...
手腕上的扎带突然松了一些。我这才发现,刚才挣扎时右手的扎带己经被磨得起了毛边。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有节奏地扭动手腕,同时运用爷爷教的缩骨技巧。湘西的孩子从小学习脱困术,为的是在山里被藤蔓缠住时能自救。
十分钟后,右手终于挣脱出来。我迅速解开其他束缚,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门是金属的,没有窗户,但隐约能听见外面走廊上的说话声。我环顾西周,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床和椅子外没有任何工具。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墙角有个小小的通风口,大约二十厘米见方。我试着拆下金属网,螺丝己经生锈,稍微用力就松动了。通风管道很窄,但以我的体型,勉强能爬进去。
刚钻进通风管,就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我屏住呼吸,蜷缩在黑暗中。刀疤老七的咒骂声传来:
"妈的,跑了!搜,他跑不远!"
脚步声匆匆远去。
通风管又窄又脏,每前进一寸都要忍受金属边缘刮擦皮肤的疼痛。管道分支很多,我凭感觉选择向上的路线——一般来说,出口都在屋顶。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
出口被铁丝网封着,我用力踹了几脚,铁丝网松动脱落。新鲜空气涌入肺部,我贪婪地呼吸着。这里似乎是工厂区的某个屋顶,远处能看到深圳湾大桥的轮廓。没有时间犹豫,我顺着外墙的管道滑到地面,落地时右腿一阵剧痛——可能扭伤了。
工厂区人烟稀少,我躲躲藏藏地走了半小时,终于找到个便利店。店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我满身灰尘,好心借我电话。我第一个打给林雨柔,无人接听;第二个打给苏雅琴,响了三声后接通。
"是我。"
我压低声,
"你在哪?"
苏雅琴的声音异常冷静。
"被绑架了,刚逃出来。雨柔可能有危险。"
"她在我身边,很安全。"
苏雅琴顿了顿,
"你受伤了吗?"
"腿可能扭伤了,不严重。"
"把地址发给这个号码,我派人接你。别报警。"
电话挂断了。
我长舒一口气,林雨柔没事。但紧接着,一阵眩晕袭来——可能是的后续反应。我靠在便利店外的墙上,等待救援。阳光刺眼,我眯起眼睛,突然注意到马路对面停着辆黑色奔驰,车窗摇下,露出赵铁柱那张阴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