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我站在新公寓的落地窗前做晨练。这套位于福田区的高层公寓是苏雅琴给我的"福利"，两百平米的空间只住我一个人，奢侈得让我浑身不自在。五毒拳的起手式在朝阳中舒展，我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忠实，一招一式间仿佛能看见爷爷在湘西老屋前的院子里监督我练功的身影。
手机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林雨柔发来一张自拍，她站在大学宿舍里，行李箱己经收拾好。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就回来！妈妈说你搬了新公寓？我还没看过呢。"
我望着照片里她灿烂的笑容，胸口发紧。三天前在特别项目部发现的那些文件像块石头压在我心头，报关单上的数字和我亲眼所见的货物数量对不上，差额足以构成走私罪。
我犹豫着回复：
"等你回来带你参观。公寓很漂亮，就是太大了。"
发完又补充一句，
"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时手指微微发抖，既是因为思念，也是因为愧疚——我答应过不骗她，可现在每天都在违背这个承诺。
练完功，我冲了个冷水澡，试图冲走脑海里那些混乱的念头。热水器出水量大得惊人，和老家那个时冷时热的太阳能热水器天差地别。穿戴整齐时，门铃响了。开门看见一个穿制服的配送员，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莫先生，苏总吩咐送来的。"
盒子里是一套深灰色三件套西装，面料摸上去像流水一样滑顺，内衬绣着我的名字缩写。附带的卡片上只有一行字：
"今晚七点，东海明珠，重要客户。—S"
我盯着那个字母"S"，想起昨天苏雅琴为我整理领带时指尖的温度，立刻掐灭了这个危险的联想。
特别项目部的办公室今天格外安静，我的助理小周请假了，只剩下我和电脑屏幕上海鸥项目的加密文件面面相觑。我点开昨晚编写的监控程序，系统显示凌晨三点有人远程登录过我的电脑，查看了我最近访问的文件记录。幸好我早有准备，将真正敏感的内容都隐藏在了深层加密分区。
正当我检查系统日志时，内线电话响了。
"莫主管，请立刻到28楼小会议室。"
是苏雅琴的秘书李婷，语气急促。我整理了下领带，乘专用电梯上楼，心跳随着楼层数字一起攀升。
小会议室里，苏雅琴正在和一个穿海关制服的中年男人低声交谈。见我进来，她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王处长，这就是我们特别项目部的莫主管，海鸥项目的负责人。"
王处长打量我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让我浑身不自在。
"这么年轻？"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莫主管虽然年轻，但在物流系统开发方面很有建树。"
苏雅琴递给我一个眼神，
"海鸥项目的通关系统就是他主导设计的。"
我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角色——今天我要冒充技术专家，为这个海关官员演示一套根本不存在的"智能通关系统"。
接下来的两小时是我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表演。凭借计算机专业的功底和机智，我现场编造了一套所谓的"人工智能报关辅助系统"，用一堆专业术语和花哨的界面唬住了王处长。苏雅琴在一旁适时补充，偶尔投来赞许的目光。
"年轻人有想法啊！"
王处长临走时拍拍我的肩膀，
"下周我带技术团队来详细考察。"
送走他后，会议室只剩下我和苏雅琴。她关上门，突然笑出声：
"反应很快嘛。"
我后背的衬衫己经湿透：
"根本没有这个系统！下周他们来考察怎么办？"
苏雅琴从手包里取出一张U盘：
"这里有套类似的系统原型，你带团队加班改一改，足够应付了。"
她靠近一步，香水味萦绕在我鼻尖：
"今天表现很好，我很满意。"
我下意识后退，腰撞到了会议桌：
"为什么选我演这出戏？"
苏雅琴的笑容淡了些：
"因为王处长只相信技术专家的话，而我需要他相信我们的系统是合法的。"
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
"对了，今晚的饭局很重要，穿我送你的那套西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