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病我能治
“师父，我下山了啊！”
山道上，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粗布褂子，背着个半新不旧的破包袱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嗓子。他叫陈飞扬，在这破山上跟着个不靠谱的老头子学了十几年医术，今儿个总算是被一脚踹下山了。
身后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嘿，老头子，不送送？”
还是没动静。
陈飞扬撇撇嘴，知道那老头子肯定又猫哪个旮旯里偷酒喝去了。他从包袱里掏出半块干巴巴的饼子啃了两口，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凉水，拍了拍手。
“行嘞，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有那些疑难杂症们，小爷我来啦！”
他一溜烟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
进了城，那叫一个人山人海，车水马龙。陈飞扬跟个土包子进城似的，东瞅瞅西看看，啥都新鲜。
“卖糖葫芦——又甜又大的糖葫芦——”
“新鲜出炉的包子嘞——”
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陈飞扬摸了摸干瘪的口袋，叹了口气，这看病赚钱，任重而道远啊。
正寻思着上哪儿找个落脚的地儿，或者看看有没有冤大头……呸，是急需救治的病人，前方不远处突然一阵骚动。
“快看快看！张屠夫家的傻儿子又犯病了！”
“哎哟，这可咋整啊，到处乱扑腾！”
陈飞扬眼睛一亮，有热闹？赶紧凑过去。
只见人群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壮实汉子，那汉子此刻却跟个猴儿似的，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嘴里还“咯咯咯”地叫唤，时不时猛地蹦跶一下，双脚离地，跟要起飞似的。
“让让，让让！”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一个五十多岁，满脸愁苦的妇人挤了进来，一把抱住那汉子，“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咋了呀！”
汉子被抱住，挣扎得更厉害了，还伸长脖子，对着妇人的脸就要啄下去。
“我勒个去，这是……把自己当鸡了？”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陈飞扬看得首乐，这病，有点意思。
他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咳咳。”
没人理他。
他又大声了点：“那个，大娘，你儿子这病，我好像能治。”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那么一秒，然后“哄”的一声炸开了锅。
“哪来的毛头小子，吹牛也不打草稿！”
“就是，刘神医都没办法，他能治？”
“看他穿得那穷酸样，怕不是个骗子吧？”
那妇人也回过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陈飞扬：“小伙子，你……你说啥？”
陈飞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我说，你儿子这病，我能治。”他指了指还在“咯咯咯”叫唤，并且试图用脚刨地的汉子，“他这不是普通的疯病。”
“那是啥？”妇人急切地问，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
“他这是……鸡瘟上头，兼被人下了咒，还吃错了耗子药，中了点毒，所以神志不清，把自己当鸡了。”陈飞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啥玩意儿？”
“鸡瘟还能上头？”
“还耗子药？这小子真敢说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看向陈飞扬的眼神更像看傻子了。
那妇人也是一脸懵逼：“小、小哥，你没开玩笑吧？”她儿子这病，请了多少大夫都说不清道不明，这小子一张嘴就是一串儿。
“我从不开玩笑，尤其是在治病救人这事儿上。”陈飞扬表情严肃起来，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自信，“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
妇人一愣：“不过什么？”
“得加钱。”
“……”
众人晕倒。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我就说是个骗子吧！”
“还以为真有两下子呢，结果是来骗钱的！”
那汉子还在“咯咯咯”地叫，扑腾得更欢了，仿佛在给陈飞扬的“诊断”配乐。
妇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本来看这年轻人眼神清澈，不像坏人，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打压了下去。
“你要多少？”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毕竟，万一呢？
陈飞扬伸出一个巴掌。
“五……五十两？”妇人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两银子，够他们普通人家过大半年的了！
周围的人也都惊呆了，这小子心也太黑了！治个疯病就要五十两？抢钱啊！
陈飞扬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大娘，你想哪儿去了。”
他顿了顿，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是五百文。治好了，再给五两辛苦费。”
“啥？”
这下轮到妇人和围观群众集体石化了。
五百文？还治好了再给五两？
这……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刚刚那副“得加钱”的市侩模样是装出来的？
“小子，你到底会不会治啊？别在这儿消遣我们张屠夫家！”一个看起来跟张家关系不错的汉子不耐烦地喊道。
陈飞扬没理他，只是看着那妇人：“怎么样，大娘？治不治，给句痛快话。我这人，不喜欢墨迹。”
妇人看着还在地上打滚，学鸡叫的儿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又很面善的年轻人，咬了咬牙。
“治！只要能治好我儿，别说五两，五十两我也给！”
“得嘞！”陈飞扬打了个响指，笑容灿烂，“先把这五百文给我，我得买点药材，顺便……吃碗面。”
众人：“……”
这小子，果然还是惦记着钱！不过五百文，倒也不算多。
妇人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数出五百文递给陈飞扬：“小哥，拜托你了！”
“放心。”陈飞扬接过铜钱，掂了掂，然后把破包袱往地上一放，“你们且看好，小爷我这就给他露一手！”
他走到那“鸡人”汉子面前，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那汉子见他靠近，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张开嘴，不是“咯咯咯”，而是一声尖锐刺耳的——
“喔喔喔——！”
嘹亮高亢，首冲云霄。
陈飞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震得耳朵嗡嗡响，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我靠！这公鸡成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