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药丸落水的瞬间,整个水潭的水,都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一股极其清冽,又带着一丝甜腥味的奇异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正在沉睡的赤鳞火蟒,那巨大的鼻子,突然狠狠地抽动了两下!
它猛地睁开了那双比灯笼还大的,如同两块烧红了的烙铁一样的眼睛!它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随即,那巨大的头颅,就被那水潭里散发出的香气,给死死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无法抗拒的诱惑!
“吼!”
它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那庞大的身躯,竟然首接从熔岩湖里一跃而起,如同蛟龙出海,朝着那个小水潭,猛地游了过去!
它甚至都顾不上去看守那株它守护了上百年的血参王!
“蠢货就是蠢货。”胡青牛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碧血丹心丸’,是用它最喜欢吃的‘碧眼蟾蜍’的心头血炼制的。对它来说,这比那狗屁血参王,可有吸引力多了。”
他转过头,对着阿木努了努嘴。
“还愣着干什么?那条长虫,最多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反应过来。”
“动手吧。”
胡青牛话音刚落,一首站在他身后,如同石雕一般的阿木,动了!
只见他脚下猛地一蹬,那坚硬无比的岩石地面,竟然被他硬生生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他整个人,则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拔地而起!
“嗖!”
他那壮硕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轻而易举地就跨越了那片翻滚着致命岩浆的熔岩湖,然后“咚”的一声闷响,双脚稳稳地落在了湖中央那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之上!
好强的轻功!不对,这他娘的根本不是轻功!这是纯粹的,爆炸性的力量!
苏万金和万宝堂看得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岩石之上,阿木没有丝毫的犹豫,伸出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那株通体血红的千年血参王抓了过去!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血参王的瞬间!
“嗡——!”
一层血红色的光罩,如同一个倒扣的碗,瞬间从那血参王周围浮现出来,将阿木的手给稳稳地挡在了外面!
这神物,竟然还能自主护体?!
阿木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一丝疑惑。他收回手,握紧了拳头。
没有任何花哨。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拳!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血红色的光罩,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上面甚至出现了一丝丝蜘蛛网般的裂痕,但……竟然没有碎!
“吼!”
远处,那正在小水潭边上大快朵颐的赤鳞火蟒,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它猛地抬起头,发出了一声焦躁不安的嘶吼!
“快点!那长虫要回来了!”胡青牛灌了一口酒,不耐烦地催促道。
岩石上的阿木,仿佛也听到了师父的催促。
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又是一拳!
这一拳,比刚才那一拳,更加的朴实无华,但速度和力量,却快了数倍不止!甚至在空气中,都带出了一阵刺耳的音爆声!
“咔嚓!”
一声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脆响!
那坚韧无比的血色光罩,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破碎,化作了漫天的红色光点!
阿木不再迟疑,一把就将那株千年血参王从岩石里连根拔起!
成了!
苏万金心中狂喜!
可就在这一瞬间!
一个阴恻恻的,如同夜枭般难听的声音,突然从洞窟的入口处,悠悠地响了起来。
“呵呵……多谢几位,替老夫清道了。”
众人心中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洞口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脸上戴着一个惟妙惟肖的乌鸦面具,手里还拄着一根盘着两条黑蛇的怪异木杖。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你……是你!鬼市的那个……鸦先生!”苏万金想起来刘管家跟他说的话,顿时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冲上了天灵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万宝堂看到来人,也是脸色大变,眼中更是有些忌惮之色:“乌九!你这见不得光的老鼠,怎么敢来我药王府?!”
“万家主,此言差矣。”被称作乌九的鸦先生,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这千年血参王,乃是天地灵物,有缘者得之。怎么能说是你万家的东西呢?”
他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贪婪地盯着阿木手中那株散发着红光的血参王,又看了一眼远处那正准备往回赶的赤鳞火蟒。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苏老板,胡神医,把东西交出来吧,老夫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鸦先生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带着一股子让人牙酸的阴冷。
苏万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行人拼死拼活,斗倒了万家,到头来,竟然是给这个藏在暗处的老鼠做了嫁衣!
“呵呵……”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轻笑,打破了沉寂。
胡青牛慢悠悠地放下了酒壶,他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洞口的鸦先生,那张老脸上,非但没有半分的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嘲弄。
“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只躲在阴沟里,玩虫子的乌鸦。”
他顿了顿,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怎么?几十年不见,长进没有,口气倒是越来越大了?连我毒手阎王的东西,都敢抢了?”
此话一出,苏万金和万宝堂都是心头一震!
他们认识?!
被称作乌九的鸦先生,那乌鸦面具下的身体,似乎也僵硬了一下。他那双阴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胡青牛,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敢置信的惊疑。
“难道你……你真是……‘毒手阎王’胡青牛?!”
“废话,你他娘的是不是得了健忘症?除了老夫,这天下,还有谁敢自称毒手阎王?”胡青牛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干瘦的身体,在这一刻,却仿佛比身后的山崖显得还要高大!
“乌九,念在当年你给我那不成器的师弟当过几天狗的份上,现在,你立刻滚出我的视线!老夫,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