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染归来
春日的京城，柳絮纷飞如雪。
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车帘微掀，露出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虞昭华望着阔别三年的京城，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小姐，咱们到了。"车夫老赵低声提醒。
虞昭华放下帘子，深吸一口气。三年前那个雨夜，她眼睁睁看着虞府三百余口被押赴刑场，鲜血染红了整条朱雀大街。若非她恰巧在外游历，此刻也早己是一具枯骨。
"去锦绣坊。"她轻声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最终停在一家绸缎庄前。虞昭华戴上帷帽，在丫鬟青杏的搀扶下走进店内。掌柜一见她，立刻躬身引她进入内室。
"苏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掌柜捧出一个锦盒，"这是按照您给的图样特制的衣裙，用的是江南新到的云锦。"
虞昭华——如今化名苏华——打开锦盒，指尖抚过那件海棠红绣金线的衣裙。明日太子选妃的赏花宴，她必须惊艳全场。
"有劳了。"她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桌上。
回到暂居的宅院，虞昭华站在铜镜前，青杏为她梳发。镜中女子眉目如画，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将门千金。三年来，她走遍大江南北，联络父亲旧部，暗中积蓄力量。如今，是时候回来了。
"小姐，明日真的要参加那赏花宴吗？"青杏忧心忡忡地问，"若是被人认出来..."
"认出来又如何？"虞昭华冷笑，"当年那个虞昭华己经死了。现在的我是苏华，江南丝绸商苏明远之女。"
她拿起桌上的玉簪，轻轻一转，簪头弹出锋利的刀刃。这是父亲生前送给她的及笄礼，也是她如今贴身不离的武器。
"血债，必须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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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宫花园。
百花争艳，香气袭人。数十位名门闺秀在宫人引领下缓步而行，个个精心装扮，眼波流转间尽是算计。
虞昭华一袭海棠红裙，在众女中格外醒目。她刻意落后几步，冷眼旁观这些为了太子妃之位争奇斗艳的女子。
"这位妹妹好生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一个穿鹅黄色纱裙的女子凑过来，笑容甜美，眼中却藏着试探。
"江南苏氏，苏华。"虞昭华微微颔首，声音不卑不亢。
"原来是商贾之女。"女子笑容淡了几分，"难怪从未在京城闺秀聚会上见过。"
虞昭华不以为意，正要走开，忽听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行礼，原来是太子萧景珩到了。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而来。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与虞昭华记忆中那个在刑场上冷眼旁观的太子判若两人。
"诸位小姐不必多礼。"萧景珩声音温润，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在看到虞昭华时微微一顿。
虞昭华垂眸，掩去眼中的恨意。就是这个人，当年亲手将虞家谋反的"证据"呈给皇帝。如今他选妃，她怎能让他如愿？
"听闻苏小姐精通琴艺，不知可否献上一曲？"萧景珩忽然开口，众女顿时将嫉妒的目光投向虞昭华。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殿下谬赞了。民女不过是略通皮毛，不敢在诸位才女面前献丑。"
"苏小姐过谦了。"一位穿绛紫色衣裙的女子插话，眼中带着轻蔑，"商贾之女能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罢了。"
虞昭华认出这是丞相之女周绮罗，太子的表妹，也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
"既如此，民女斗胆献丑了。"虞昭华不慌不忙地走向琴案。她早知会有这一出，特意准备了一首《广陵散》——这首讲述聂政刺韩王为父报仇的古曲，正合她心意。
指尖拨动琴弦，肃杀之音骤起。虞昭华将三年来的仇恨尽数倾注在琴声中，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花园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充满杀伐之气的琴音震慑。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虞昭华抬眼，正对上萧景珩深邃的目光。他眼中似有惊诧，又似有深思。
"好一曲《广陵散》。"萧景珩缓缓鼓掌，"苏小姐琴艺非凡，只是这曲中杀气太重，不似闺阁女子所为。"
虞昭华盈盈一拜："民女父亲早逝，每每思及，悲从中来。让殿下见笑了。"
"原来如此。"萧景珩若有所思，"苏小姐节哀。"
周绮罗见太子对虞昭华格外关注，眼中嫉恨更甚："殿下，赏花宴怎能只听琴？不如让臣女为您跳一支舞。"
萧景珩不置可否，目光仍停留在虞昭华身上："苏小姐可会跳舞？"
"略知一二。"虞昭华淡然道。
"那不如二位一同献艺？"太子提议，眼中闪过一丝虞昭华看不懂的光芒。
周绮罗脸色微变，勉强笑道："殿下说笑了。臣女学的是正经宫廷舞，岂能与乡野村姑同台？"
虞昭华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民女愿为周小姐伴舞。"
不等周绮罗反对，乐师己奏起《霓裳羽衣曲》。周绮罗只得硬着头皮起舞，而虞昭华则以折扇为剑，舞了一套看似优美实则暗藏杀机的剑舞。她身姿轻盈如燕，折扇开合间寒光隐现，竟将周绮罗的风头完全盖过。
舞毕，众女鸦雀无声。萧景珩眼中闪过惊艳，正要开口，忽有侍卫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太子脸色微变，向众人告退离去。
虞昭华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只是开始，萧景珩，我们的游戏还长着呢。
周绮罗气冲冲地走过来："别以为殿下多看你两眼就得意！商贾之女也配肖想太子妃之位？"
虞昭华收起折扇，轻声道："周小姐误会了。民女对太子妃之位并无兴趣。"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民女感兴趣的，是太子的命。"
周绮罗倒吸一口冷气，再看时，虞昭华己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青松，哪有半分商贾之女的怯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