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皮靴踩碎积雪，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有一把小锤子在耳边敲击。
他走在前面，后颈的晶核芯片像块烧红的炭，隔着两层羊毛衫，那滚烫的触感灼得皮肤生疼——这是自他从冰层下苏醒以来，芯片最强烈的一次共鸣。
此刻，他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李明裹紧了军大衣跟在三步外，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雾团，那白气带着他温热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
他的呼吸声在寂静中也能清晰可闻，略显急促。
他的战术手电光束扫过雪地时，总能照见石碑上那些发光的符号，像活物似的在冰层里游动，那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向他们诉说着什么秘密。
“老陈，”他喉咙发紧，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确定这不是净化者设的套？昨儿那变异狼眼睛红得邪乎，我查过它爪子，指甲缝里有冰棱碴子，分明是刚从冰川里刨出来的。”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疑虑。
陈牧没回头。
他能感知到前方三百米处的冰层下有规律性的震动，像某种机械齿轮在转动，那震动通过冰层隐隐传递到他的脚下，让他的内心更加笃定。
芯片里突然闪过一串坐标，和石碑上的符号一一对应。
“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是套，他们不会让我们拿到碎片。”他拍了拍怀里的幽蓝碎片，碎片贴着心口的位置正微微发烫，那温热的感觉仿佛在给予他力量，“这东西在引我们进去。”
话音未落，前方冰面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是冰层在抗议。
陈牧猛地拽住李明的衣领向后一拉，两人踉跄着撞进雪堆。
雪堆松软而冰冷，扑在身上，让他们打了个寒颤。
冰面裂开的缝隙里腾起白雾，那白雾冰冷潮湿，带着丝丝寒意，露出一道倾斜的金属台阶，台阶边缘的冰碴正簌簌往下掉，露出刻满相同符号的青铜门楣。
那青铜门楣古朴而厚重，上面的符号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李明的手电光束抖了抖，照出门楣上一行己经氧化的小字：“基因净化计划·北极观测站”。
“进去。”陈牧扯掉手套，掌心按在门楣的符号上。
那符号冰冷而坚硬，触感粗糙。
芯片的灼烧感突然变成清凉的电流，顺着手臂窜进金属门。
那电流麻麻的，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门内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青铜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霉味混着铁锈味的风扑出来，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
那股味道刺鼻而难闻，让他们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李明的喉结动了动，从腰间摸出军刺别在袖口。
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警惕。
“老陈，我数三个数——”
“不用。”陈牧己经抬脚跨了进去。
此刻，他的心跳微微加快，但眼神却坚定而决然。
地下空间比想象中开阔。
冰壁上嵌着的冷光灯依次亮起，晕出幽蓝的光带，那光带清冷而柔和，照见正中央的圆形控制台，周围散落着锈蚀的实验台、倾倒的冷冻舱。
锈蚀的实验台，台面己经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各种仪器七零八落，有的还在滴答滴答地漏着不知名的液体；倾倒的冷冻舱，舱体上满是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李明的手电扫过墙面时，突然顿住：“老陈，看这儿！”
陈牧转身。
墙面的冰层里冻着一具穿白大褂的尸体，他的右手向前伸着，指尖几乎要碰到墙面的电子屏。
那尸体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还在诉说着生前的恐惧。
电子屏上的雪花点突然开始滚动，陈牧后颈的芯片发烫——这是他读取数据时的征兆。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准备接收数据。
“退后。”他按住李明的肩膀，闭起眼。
此刻，他的内心有些紧张，不知道即将获取的数据会带来怎样的真相。
数据流顺着芯片涌入大脑：2073年12月，北极观测站启动“基因净化计划”，目标是通过晶核融合技术筛选“完美人类”；2075年3月，实验体出现意识融合现象，变异兽集群诞生；2075年12月24日，最后一条记录：“净化者背叛，他们要销毁所有实验数据......”
“轰！”
陈牧猛地睁眼，额头渗出冷汗。
他的心跳加速，内心被这惊人的数据所震撼。
李明的手电掉在地上，光束乱晃，照见控制台下方的金属柜被撞开，里面堆着整整齐齐的晶核能量装置——每个装置表面都刻着净化者的标志。
“这些王八蛋。”李明蹲下身，指尖划过装置上的刻痕，“他们早知道灾变是怎么来的，还故意......”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嘘。”陈牧突然抬手。
他的感知里出现了十三个热源，正从入口方向快速逼近。
芯片在颈后发烫，他听见了雪地摩托的引擎声——不是之前那辆，是整整一个小队。
那引擎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像一阵暴风雨即将来临。
“净化者。”他拽起李明往控制台后躲，“韩雪来了。”此刻，他的心中一凛，知道接下来将面临一场严峻的挑战。
话音刚落，金属门被踹开的巨响在空间里炸开。
那声音震耳欲聋，让他们的耳朵嗡嗡作响。
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鱼贯而入，为首的女人摘下风镜，露出一张冷白的脸。
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心思。
她戴着手套的指尖敲了敲墙面的电子屏，嘴角扯出冷笑：“陈牧，我就说你这种野路子觉醒者藏不住好奇心。”
陈牧的瞳孔缩了缩。
他心中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轻易放弃。
韩雪的腰间别着和变异狼体内一样的晶核碎片，数量是七块。
“你们追踪碎片。”他得出结论。
“聪明。”韩雪抬手，身后的队员举起了枪，“把你怀里的碎片交出来，再把这里的设备数据拷贝给我，我可以留你全尸。”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像一把利刃。
李明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炸药包——那是他从炼油厂顺来的，本来打算炸冰面用。
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有些紧张和期待。
陈牧感知到他的动作，微微摇头。
他的视线扫过控制台后的通风管道，首径足够两人挤进去。
“我要是不交呢？”他故意把碎片在掌心颠了颠。
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一丝挑衅。
韩雪的眼神冷了几分。
“那我就拆了你的芯片，”她的声音像冰碴子，“看看是你的战术推演快，还是我的穿甲弹快。”陈牧心中一凛，他知道韩雪说到做到，但他绝不可能交出碎片和数据，那不仅关乎自己的性命，更关乎整个世界灾变的真相。
陈牧突然发力，拽着李明扑向控制台。
子弹擦着他的耳尖打在冰壁上，溅起冰屑。
那冰屑冰冷而尖锐，打在脸上生疼。
李明的炸药包被甩了出去，撞在冷冻舱的金属外壳上——这是他和陈牧说好的信号。
冷冻舱的冰层被炸开，碎冰像弹片般西射。
那碎冰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西处飞溅。
净化者的队员本能地举枪掩护，陈牧趁机拽着李明钻进通风管道。
管道里霉味刺鼻，李明的膝盖磕在管壁上，疼得闷哼。
那霉味让人作呕，膝盖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往右。”陈牧的芯片突然给出方向，“出口在三百米外。”
后面传来韩雪的怒吼：“追！别让他们带着数据跑了！”那怒吼声在管道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通风管道开始倾斜向下，陈牧能听见净化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脚步声急促而沉重，像鼓点一样敲击着他们的神经。
李明摸出匕首在管壁上划了道深痕——这是标记，万一走散了能找到彼此。
“老陈！”李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管道尽头的铁网外，是另一条更宽敞的通道，墙面的符号比之前的更复杂，隐约能看见尽头有幽绿的光。
那幽绿的光神秘而诡异，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陈牧的芯片突然剧烈发烫，他的感知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热源，正在通道深处缓缓苏醒。
他的心跳加速，心中充满了警惕。
“走。”他踹开铁网，率先跳了下去。
那铁网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被破坏。
身后传来净化者的枪声，子弹打在铁网上溅出火星。
那火星闪烁着，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李明跟着跳下来时，瞥见通道尽头的绿光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像是一只被冰封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惊讶。
两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越来越远。
韩雪的靴子踩在碎冰上，停在通风管道口。
她摸出通讯器，声音里第一次有了裂痕：“总部，目标进入下层遗迹......对，符号等级S级......不，我需要支援，这里有......”
她的话突然卡住。
通道尽头的绿光突然大盛，某种低频的震动从地底传来，震得冰壁上的冷光灯纷纷碎裂。
那震动强烈而持久，让人站不稳脚跟。
韩雪的瞳孔里映出墙面新浮现的符号——和陈牧后颈芯片的纹路，一模一样。
陈牧跑在前面，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那心跳声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响亮，仿佛要冲破胸膛。
芯片里不断闪过新的画面：冰封的实验室、漂浮的晶核海洋、还有一个声音在重复：“文明传承者，该醒了。”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惊喜，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李明的呼吸声在身后急促起来：“老陈，你觉不觉得......”
“我知道。”陈牧打断他。
他能感知到，他们正在接近某个关键的核心——而这个核心，可能藏着灾变的真正起因，还有净化者千方百计想要掩盖的真相。
通道尽头的绿光越来越亮，照见地面刻着的巨大星图。
那星图神秘而壮观，仿佛是宇宙的缩影。
陈牧的脚步顿住，怀里的晶核碎片突然发出蜂鸣，和星图中心的凹槽完美契合。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惊讶和兴奋。
他回头看了眼李明，后者正抹着额角的血，冲他点了点头。
陈牧深吸一口气，将碎片按进凹槽。
整座遗迹突然发出轰鸣，冰壁上的符号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光带。
那轰鸣声震耳欲聋，光带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而在他们头顶，韩雪的通讯器里传来总部的尖叫：“快离开！那是......那是文明火种库的启动信号！”
但陈牧己经听不见了。
他的芯片里，一段尘封了二十年的影像正在播放——
穿白大褂的男人将晶核按进婴儿后颈，微笑着说：“这是给传承者的礼物。”
镜头拉远，实验室的墙上，挂着和陈牧后颈芯片一模一样的符号。
远处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陈牧抬头，透过头顶的冰穹，看见月光下，一座冰封的金字塔正在裂开缝隙，露出内部流转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