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木的战术刀尖抵在净化者士兵的太阳穴上时，他后颈的晶核芯片突然开始发痒——这是环境感知能力发出的预警。
几乎是本能地，他侧了侧头，一片雪花打在他的护目镜上。
在炸裂的冰晶中，一个黑影闪过废弃医院三楼的一扇窗户。
“老周，三点钟方向。”他对着喉麦轻声说道，手指仍紧紧攥着濒死士兵的手腕。
士兵的瞳孔己经开始放大，嘴角渗出的血沫淌进雪里，宛如一条微小的红色小蛇，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那血腥的颜色和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阿芳找到的地图还在老周手里，边角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未知。
“医院后面有电磁锁。”陈木重复着阿芳的话，眼睛扫视着士兵肩章上的乌鸦徽章。
乌鸦是净化者的图腾。
他在北极圈见过太多次了——上次他在冰原上猎杀变异狼王时，狼王的肋骨间就嵌着同样的徽章。
突然，芯片推送了一组数据：医院的建筑结构与旧时代三级一等医院的蓝图匹配度达97%。
地下三层有一个核爆避难所，那里可能藏着一个实验室。
“李明，检查他的通讯器。”陈木蹲下，用战术刀挑开士兵的衣领。
他的锁骨上有一道十字形的伤疤，边缘呈蓝灰色，摸上去粗糙不平，像是某种植入物。
李明扯下通讯器时顿了一下：“没有信号，被屏蔽了。”他抬头时，睫毛上挂着晶莹的冰晶体，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像细碎的钻石。
“但刚才那声爆炸……”
“净化者巡逻队最多十分钟就会到。”陈木站起身，战术靴踩碎了脚下的薄冰，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摸了摸胸前的样本盒，里面装着从变异狼王身上取下的晶核。
此刻，晶核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热，传递出一种温暖却又神秘的触感。
突然，芯片传来一张图片：医院后门电磁锁的结构在他的视网膜上展开，密码面板的金属纹路清晰得连划痕都能数清。
“走吧。”他扯下护目镜，塞进战术背心，然后带头朝医院后面走去。
老周扛着霰弹枪断后，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
阿芳贴着墙走，靴子底部只在雪地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是幽灵般无声无息。
陈静抱着从营地带来的金属数据箱，呼出的气息在面罩上凝结成白色的雾气，那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仿佛她的紧张也随之飘散。
她是团队里唯一的生物学家。
三天前她从冰缝里被救出来，那时她怀里还抱着半本《基因工程基础》。
医院后墙上结着厚厚的冰，摸上去冰冷刺骨，冰面反射着微弱的光线，像是一面不规则的镜子。
电磁锁嵌在门楣下方，红色指示灯像一只独眼，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陈木伸手时，芯片自动调取了锁芯的3D模型。
指尖刚触碰到密码面板，锁体突然发出“哔哔”声，红灯变绿。
“破解了？”阿芳压低声音，枪口始终指向楼梯。
陈木一言不发，后颈的晶核跳动得更厉害了——这锁根本没有密码，似乎是故意留给他们开的，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让人不寒而栗。
门铰链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挠着众人的耳膜。
陈木第一个闪进去，战术手电筒的白光扫过墙壁：瓷砖脱落的地方露出暗红色的血迹，那血迹仿佛还带着温度，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滴着水，在地上形成小水洼，倒映出六个人的身影，那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扭曲而诡异。
老周的霰弹枪碰到门框，发出轻柔的“哐当”声。
陈木的芯片立刻推断：三秒后会有回声，五秒后可能触发警报。
“关掉手电筒。”他拿出一根荧光棒掰亮。
绿色的光照亮了走廊尽头的牌子——“地下实验室，地下三层”。
突然，陈静的手指抠进他的胳膊，她的呼吸透过面罩喷在他耳边：“有消毒水的味道。”陈木嗅了嗅，确实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混杂着霉味，像是刚用了大量的次氯酸钠，那气味刺激得他鼻腔生疼。
地下三层的金属门半掩着。
陈木推开门的瞬间，冷白色的灯光突然亮起，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等视力恢复，他们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整面墙都摆满了玻璃罐子，泡着变异野兽的肢体——狼爪上长着倒刺，兔子耳朵里渗出毒液。
中间的罐子里，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覆盖着深蓝色的晶核纹路，那心脏的跳动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
“这是……”陈静踉跄着退了几步，数据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手指按在玻璃罐子上，指甲都变白了。
“这些变异野兽的基因链被重新改造过，和我们在冰原上遇到的完全不同。”她转身冲向实验台，台上有一叠发黄的文件。
最上面一份的标题是《晶核融合实验记录——第37次》。
陈木的芯片开始扫描文件内容，关键词迅速在他的视网膜上闪过：“基因净化计划”“觉醒者排斥反应”“乌鸦计划”。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些词和他后颈晶核芯片里的零碎记忆完全吻合。
突然，老周举枪：“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
“找地方躲起来！”陈木一把抓住陈静，躲到实验台后面。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杨柳缩在液氮柜旁边，手里还握着半瓶试剂。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是净化者的标准军靴。
陈木数着脚步：一共七个人，三个拿突击步枪，两个拿霰弹枪，另外两个……他呼吸一滞——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更轻，像是穿着软底鞋。
“孙涛？”陈静突然低声惊呼。
陈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实验室工作服的男人站在门口，金丝眼镜上蒙着一层雾气。
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色公文包，手指不自觉地着搭扣。
镜片后的眼睛快速扫视着实验室，最后落在陈静怀里的文件上。
“你们不该来这儿。”孙涛的声音颤抖着，公文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陈木注意到他白大褂下面的黑色制服——净化者高级研究员的标志。
突然，芯片推送关键信息：孙涛，原联邦生物研究所所长，三年前参与基因净化计划，三个月前在北极圈失踪。
“我们需要抗毒血清。”陈静从数据箱里拿出一叠笔记。
“你的实验记录里提到，变异野兽的毒素可以用晶核提取物和雪绒花精华中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营地有十七个人中毒了，如果再拖下去……”
孙涛的喉结动了动。
他弯腰捡起公文包，从中取出一个U盘。
“配方在里面，实验记录127号。”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红红的。
“但净化者巡逻队十分钟后就会到，他们配备了热成像仪……”
“够了。”陈木打断他，芯片己经开始推导合成步骤。
他把U盘插进实验台上的电脑。
屏幕亮起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警报声仿佛要穿透众人的耳膜。
红灯飞速旋转，让人头晕目眩。
孙涛的脸在红光中忽明忽暗：“他们发现电磁锁被打开了！”
“陈静，操作离心机。”陈木脱下战术背心，露出腰上的工具包。
“杨柳，去2号冰柜拿雪绒花精华。老周，守好门；阿芳，去关掉走廊的监控。”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芯片同步计算着温度、浓度和反应时间。
陈静的手在颤抖，两次按错了按钮。
陈木抓住她的手腕：“相信我，你能行。”
离心机的嗡嗡声淹没了警报声。
陈木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值，后颈的晶核热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当“合成完成”的绿色字样亮起时，他抓起装满浅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塞进陈静手里：“保管好，这是十七个人的命。”
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陈木的芯片显示：二十名净化者士兵，扛着重机枪，距离实验室三十米。
突然，孙涛冲过来，用身体挡住门：“从通风管道走，我来拖住他们！”他的白大褂被门挤得皱巴巴的。
“快走！”
陈木抓住陈静，爬进通风口。
老周和阿芳在后面推。
杨柳最后一个爬进去时，楼下传来枪声。
孙涛的惨叫和子弹穿透门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刺痛着众人的耳膜。
陈木拿出战术刀，割断通风管道的螺丝。
金属碎片掉落，砸在一名士兵的钢盔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通风管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那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
突然，陈木的芯片发出危险预警：前方五米处有个缺口，下面是医院的地下车库，停着三辆净化者装甲车。
他打了个手势，众人一个个滑下去，落在满是灰尘的车顶上，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就在老周准备跳时，通风管道里传来金属摩擦声——净化者士兵追上来了。
“跑！”陈木抱起陈静跳下去。
落地时，膝盖撞在水泥地上，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阿芳的突击步枪己经开火，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
老周扛着霰弹枪掩护他们。
杨柳抱着血清箱，跑得跌跌撞撞。
陈静的手指始终紧紧握着注射器，指关节都变白了。
车库出口透进雪光。
陈木数着步数：出口还有五十米，右边有一辆报废的救护车可以当掩体。
芯片显示，追击者还在二十米外。
他掏出最后两颗手榴弹。
刚拉开拉环，突然听到陈静的尖叫——杨柳被一根电线绊倒，血清箱掉在地上。
玻璃管破碎的声音令人胆寒。
陈木冲过去时，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耳朵。
他抓起最后一管血清，塞进陈静怀里，然后转身用身体护住箱子。
老周的霰弹枪在他身后怒吼，阿芳的子弹精准射出。
追击者的呼喊声渐渐远去。
当雪光完全笼罩他们时，陈木发现自己的左臂在流血。
温热的血渗进雪里，很快结成暗红色的冰。
“走吧。”他撕下一角衣服简单包扎伤口，望向远处曙光基地的方向。
风雪抽打在他脸上，雪粒像无数把小刀，割得他脸颊生疼。
突然，芯片传来一张模糊的画面：基地的瞭望塔上，信号灯在风雪中闪烁，他们身后的雪地上，一串刺眼的车灯亮起——净化者追击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