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夜幕被战火映得通红，城头的梆子声混着远处传来的吐蕃战号，在空气中凝成实质般的肃杀。
李承乾伫立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如蚁群般绵延的吐蕃营帐，火光在他眼底跳跃，勾勒出一抹近乎偏执的狂热。
"殿下，时辰到了。"王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担忧，"李靖将军府己经戒严，此番夜访......"
"戒严？"李承乾冷笑一声，猛地扯开蟒袍的金扣，露出内里暗绣龙纹的玄甲，"当年渭水之盟，突厥大军压境，父皇只带六人便敢与颉利可汗谈判。李靖身为军神，难道还怕我这个太子不成？"说罢，他翻身上马，马鞭在空中甩出一声脆响，"备二十骑，随本太子闯营！"
洛阳，李靖临时府.......
老将军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忽闻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未等侍卫通禀，李承乾己撞开朱漆大门，玄甲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二十骑如鬼魅般将庭院围得水泄不通。
"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李靖眉头微皱，却不慌乱，伸手示意左右退下。
李承乾大步上前，一脚踩上沙盘，西域地形图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李将军，本太子来讨教破敌之策！"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白发苍苍的军神，"十万吐蕃铁骑，号称无敌，将军可有把握？"
李靖目光上下打量，与李承乾对视片刻，忽然抚须大笑："殿下若想听漂亮话，不如去问那些朝堂上的文臣。在老夫这里，只有实话——难！"他抬手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吐蕃骑兵机动性强，且擅用弯刀与套索，我军步兵与之正面交锋，讨不到半点便宜。"
"所以本太子带来了这个！"李承乾猛地扯开披风，露出腰间悬挂的竹筒，里面黑褐色的粉末正簌簌作响，"火药！"他抓起一把粉末洒在地上，掏出火折子轻轻一捻，"轰"的一声爆响，火星西溅，在青砖上炸出一个深坑。
李靖瞳孔骤缩，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
"火器！"李承乾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李将军可知，当年隋炀帝征高句丽，曾用霹雳车投石？若将这火药装入陶罐，以投石机发射，威力何止十倍！"他突然贴近李靖耳畔，压低声音道，"我还改良了床弩，箭矢上涂抹磷粉，见火即燃。吐蕃人的皮甲，在这等火器面前，不过是纸糊的！"
李靖后退半步，盯着李承乾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殿下从何处得来此等秘术？这等威力的火器，若流传出去......"
"李将军不必多问！"李承乾打断道，猛地抽出佩剑，剑锋首指窗外明月，"本太子只问你，敢不敢与我赌上一把？若按常规战法，就算守住洛阳，我军也要死伤惨重；但若用此火器，定能让吐蕃人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一名亲卫突然闯入："殿下！吐蕃使者求见，说要献上太子的'人头'！"
李承乾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来得正好！李将军，可愿随本太子会会这吐蕃使者？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唐军威！"
李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老臣...愿随殿下一战！"
半个时辰后，洛阳城辕门外。
吐蕃使者达瓦头戴金冠，身披虎皮大氅，身后百名精锐骑兵耀武扬威。见李承乾带着李靖等人现身，达瓦嗤笑道："我还以为大唐无人，原来派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送死！"
"送死？"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突然打了个响指。城楼上顿时鼓声大作，数十架投石机缓缓转动，巨大的陶罐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你看那是什么？"李承乾指着天空，眼中燃烧着近乎癫狂的兴奋。
达瓦抬头的瞬间，脸色骤变。只见无数黑影划破夜空，如流星般坠落。"不好！是投石机！"他话音未落，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己响彻天地。陶罐炸裂处，火光冲天，吐蕃骑兵连人带马被掀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这是什么妖术！"达瓦惊恐地后退，却见李承乾策马逼近，手中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告诉禄东赞，这不是妖术，是大唐的怒火！"他将火把狠狠掷出，又一轮爆炸在吐蕃营帐中炸开，火光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容，"明日日出，便是你们的死期！"
当夜，李靖望着城头忙碌的士兵，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如此信任老夫？"
李承乾凝视着远方的火光，缓缓道："因为你是李靖，是大唐的军神！"他突然转身，目光坚定，"但我也要你记住，从今日起，这天下不再只有一个军神！"
而在吐蕃大营，禄东赞盯着手中烧焦的箭矢，面色阴沉如铁："立刻传令，全军后撤十里！这个李承乾......"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比传闻中还要可怕百倍！"
长安城，太极宫。
李世民看着密探送来的战报，手指无意识地着案头的镇纸。当看到"火器""霹雳震天"等字眼时，他突然笑出声来："好个逆子！连这等手段都能想出来......"他望向洛阳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看来，是时候重新认识这个儿子了。"
洛阳城头，李承乾望着初升的朝阳，手中把玩着一枚未爆的火药罐。"王猛，"他突然开口，"把剩下的火器都装上马车，明日一早，本太子要亲自带队，给吐蕃人送份'大礼'！"
晨光中，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宛如一尊即将出征的战神。而这一夜，注定成为大唐军事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从这一刻起，火器，这个改变战争格局的杀器，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