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碎的蝶影

凌晨三点零七分，苏梦猛地从床上坐起，后背沁出的冷汗将睡衣黏在皮肤上。床头电子钟幽蓝的数字刺得她眼眶发酸，耳畔却还回荡着那声玻璃碎裂的脆响。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树影，恍惚间化作无数振翅欲飞的蝴蝶。她下意识摸向手腕，那道若隐若现的黑色图腾还在发烫，像条蛰伏的蛇。这是她连续第七天做同样的梦——密闭的房间里摆满玻璃展柜，每只标本蝴蝶的翅膀上都纹着相同的图腾，而当她试图触碰最近的那只，展柜就会轰然炸裂。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梦差点将手机摔出去。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看到蝴蝶了吗？” 她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颤抖，最终锁屏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在课本上，苏梦却盯着自己在桌面投下的影子发呆。后桌传来熟悉的哮喘发作喘息声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林小雨涨红着脸在书包里翻找喷剂，周围同学乱作一团。

“别慌。”苏梦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蹲下身与林小雨平视，食指和中指并拢轻点对方眉心，“现在，跟着我的声音深呼吸。想象自己躺在开满蒲公英的草地上，风很轻，你的胸腔像被棉花填满……”

林小雨的喘息渐渐平缓，瞳孔里的惊恐被某种涣散的迷离取代。苏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冷汗己经顺着脊椎滑进牛仔裤。当她抽回手，林小雨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我……我没事了？”

放学铃声响起时，苏梦的书包被人拽住。回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男生倚在教室后门，黑色卫衣帽子半遮着脸，指尖把玩着枚银色怀表：“苏同学，那招‘蒲公英疗法’，跟谁学的？”

苏梦后退半步撞上课桌，书包里的笔记本散落一地。男生弯腰帮她捡起本子，封面上用红笔反复描摹的蝴蝶图腾刺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自我介绍一下，”他将怀表链绕在修长手指上，表盖开合间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程野，溯光者组织成员。或许，你该听听关于‘蝴蝶’的故事。”

暮色渐浓，两人站在天台边缘。程野打开怀表，表盘内侧的微型投影在地面投出旋转的蝴蝶全息图：“三个月前，本市出现七起女性失踪案。所有受害者失踪前都出现过重复梦境，梦里有个挂满蝴蝶标本的房间。”他突然抓住苏梦的手腕，图腾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的幽蓝，“而你的梦境，和她们的一模一样。”

苏梦猛地抽回手，后背抵着锈迹斑斑的护栏：“你怎么知道我的梦？还有这个……”她指着手腕，声音发颤。程野将怀表贴在耳边，齿轮转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因为有人在利用催眠制造集体潜意识牢笼，而你，可能是唯一能打破它的钥匙。”

晚风掀起苏梦的刘海，她看见程野身后的天空掠过成群的乌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最后一丝晚霞。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别相信溯光者，他们才是真正的捕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