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粘稠的、泛着诡异泡沫的黑绿色污水随着石板的移动涌了出来，溅了几滴在他挽起的裤脚上，留下深色的污迹。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恶臭冲天而起！
污水口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污秽的水流缓慢地向下流淌。借着巷子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沈骸眯起眼睛，仔细向下搜寻。
果然！
在洞口下方靠近内壁的湿滑砖石缝隙里，卡着一小团东西。颜色深褐，被污水浸透，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凑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探入那冰冷滑腻的污水中，指尖触碰到那团东西——是布料！湿透、冰冷、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滑腻感。他屏住呼吸，忍着强烈的恶心感，用力一夹，将那团湿漉漉、沉甸甸的东西提了上来。
是一块被撕扯下来的衣角碎片！约莫巴掌大小，质地是某种厚实的粗麻布，但显然比普通麻布坚韧得多。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最触目惊心的是，这碎布几乎被大片的、己经变成黑褐色的血迹完全浸透！凝结的血块板结在纤维里，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污水的馊臭，令人作呕。
沈骸的心跳在加速。他顾不上脏污，迅速将碎布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摊开，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
血污太厚，几乎掩盖了布料的原色。他强忍着恶心，用手指用力搓掉边缘一些板结的血块。布料原本的颜色在污血下显露出来——是一种非常深的、接近墨色的藏蓝。而在布料靠近撕裂边缘的地方，在浓重血污的覆盖下，隐隐约约，透出一点……暗红！
不是血！是染上去的颜料！一种极其坚硬、仿佛己经渗入纤维深处的暗红色！和他断刀上的漆痕，以及昨夜从尸体伤口里取出的漆屑，色泽、质感，如出一辙！
沈骸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找到了！刘掌柜的消息是真的！这染着暗红漆痕的血衣碎片，就是凶手留下的！指向“财源”赌坊！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赌坊那扇紧闭的、油腻的后门。门缝里透出赌坊内喧嚣的灯光和人影晃动。凶手……或者凶手的同伙，就在里面！就在这片疯狂的浊浪之中！
就在这时——
“嘎吱……”
赌坊那扇油腻的后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他穿着赌坊护卫常见的黑色短打劲装，但那衣服穿在他身上，紧绷得如同要裂开，勾勒出岩石般虬结的肌肉轮廓。一张脸如同被刀削斧劈过，棱角分明，左眉骨上有一道蜈蚣似的狰狞旧疤，斜斜划过眉骨，让他本就凶狠的面相更添几分戾气。此刻，他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浓浓的厌恶，居高临下地盯住了蹲在污水口旁、手里还捏着那块污秽血布的沈骸。
那眼神，冰冷、凶戾，如同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羔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巷子里的恶臭和赌坊的喧嚣似乎都退到了极远处。只有那疤脸巨汉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巨石，沉沉地压在沈骸的头顶。
沈骸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丹田深处那沉寂的隐痛，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危机感猛然激发，如同钢针狠狠刺入！他捏着血布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被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