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慈善晚宴的水晶灯将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顾霆深黑色西装的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刚踏上台阶，数十支话筒便如利箭般攒射过来，记者们的提问声叠成一片："顾总，网传十年前绑架案的救人视频是真的吗？""苏晚小姐是否就是您口中的白月光？"
保镖组成的人墙被推得微微晃动，顾霆深却站得极稳。
他垂眸扫过最前排举着"顾氏财经"工作牌的记者，指节抵着话筒边缘，声线沉得像压过松涛："是。"
现场刹那静得能听见水晶灯的轻响。
"她就是我找了十年的人。"他补了一句，眼尾的弧度比平时更柔和些，仿佛在说最平常的晚安，"当年她塞给我半块桂花糕，说'哥哥别怕，我带你跑'——现在我要带她回家。"
闪光灯骤然炸成一片，有女记者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后台监控室里，公关总监盯着实时数据倒抽冷气：微博热搜榜前五瞬间被"顾总认了白月光""顾霆深找了苏晚十年"霸屏，话题阅读量正以每秒二十万的速度疯涨。
苏晚的修复室里，老式空调"嗡"地吐出一阵热风。
她攥着陶瓷刷的手在发抖，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她眼尾发亮——网页上"顾霆深白月光身份曝光"的标题刺得人睁不开眼。
"叮"的一声，微信弹出新消息，是同事实时转播的晚宴视频。
画面里顾霆深的声音清晰传来，苏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他的眉眼，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天。
那时候她跟着外婆住在郊区老巷，为了捡回被风刮走的风筝钻进废弃仓库，正撞见被绑在柱子上的小男孩。
他蓝布衬衫的领口沾着血，看见她时眼睛亮得像星子。
她用捡破烂换的水果刀割断绳子，把揣在怀里捂了一路的桂花糕塞给他："我外婆说甜的能压惊。"
"原来......是他。"苏晚对着电脑轻声道。
窗台上的绿萝叶尖垂下来，在她手背投下一片晃动的影子，像极了当年小男孩拽着她跑过雨幕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城南私人会所的包厢里，唐晓菲捏着香槟杯的指尖泛白。
她盯着手机里的热搜，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沈婉如："顾总这是铁了心要把苏晚推到台面上。
婉如，再不动手就晚了。"
沈婉如正慢条斯理地修剪指甲，羊脂玉护甲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光。
她抬眼时眼尾微挑，像只蓄势待发的猫："急什么？"她抽出张印着烫金猫咪图案的请柬，"顾氏养的布偶猫前几天摔了腿，我让人透风说我认识顶尖兽医......"
"可顾霆深未必会见你。"
"但我可以说——"沈婉如轻笑一声，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敲了敲请柬，"听说苏小姐还没答应他的追求？"
唐晓菲愣了愣，随即笑出声："高，实在是高。
顾霆深这种占有欲强的男人，最受不得心上人还在犹豫。"
同一时间，顾氏顶楼总裁办公室里，林锐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刚挂断沈婉如助理的电话，对方说"沈小姐今晚八点在蓝湾宠物医院等顾总"时，背景音里分明有消毒水的气味——这根本不是探望宠物的正常时间。
"林秘书？"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需要我帮您取消预约吗？"
林锐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他刚接手顾霆深的秘书职位时，这位总裁在董事会上摔过三个保温杯；可上个月看见苏晚蹲在展厅修陶俑时，他红着眼眶站了二十分钟，连咖啡洒在袖扣上都没察觉。
"不用。"他最终说，指节抵着太阳穴闭了闭眼，"但把时间改到八点半，派两辆车在医院后门候着。"
深夜十一点，苏晚窝在沙发里揉着发顶。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谢谢你当年救了我。"
她盯着"顾霆深"三个字看了很久，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手机屏上淌成一片银白。
回忆像被温水泡开的茶叶，慢慢浮上来——小男孩被她拽着跑过三条街，在老槐树下停下时，把半块桂花糕硬塞回她手里："我不饿，你吃。"
"我记得了。"她按下发送键，看着消息气泡跳出来，心跳突然快得像打鼓。
晚风掀起纱窗，吹得茶几上的修复笔记哗哗翻页。
最后一页夹着片干枯的桂花，是上周顾霆深放在她桌上的，背面用钢笔写着"甜吗？"。
月光漫过床头的闹钟，指针指向十二点。
苏晚关了灯，却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中她望着天花板，仿佛能看见顾霆深在晚宴上说"带她回家"时的眼神——像雪后初晴的山涧，清冽却滚烫。
次日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屋檐，苏晚抱着修复箱走进博物馆。
转过走廊拐角时，她脚步猛地顿住——顾霆深倚在修复室门口，手里提着个印着"老字号糕点铺"的牛皮纸袋，晨光照得他眉骨发亮。
他冲她笑，眼尾的弧度和记忆里那个小男孩重叠："听说有人昨天没吃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