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余欢:东宫囚凰
烬余欢:东宫囚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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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寒窑砺志 暗香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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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烬余欢:东宫囚凰
作者:
四小夕Lucky
本章字数:
5614
更新时间:
2025-06-30

陈公公送来的食物和清水,如同荒漠中的甘泉,暂时缓解了沈清欢濒死的干渴与饥饿。那几颗蜡封的药丸,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勉强压制着肆虐的高热和伤口深处的炎症。然而,这短暂的喘息,代价巨大。

陈公公再次冒险前来时,脸色比上次更加灰败,一条腿明显跛着,额角还有未消的淤青。他放下一个更小的包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后怕:“姑娘…以后…怕是不能常来了。李嬷嬷那边…疑心了…昨儿个寻了个错处,罚我跪了碎瓷片…东西你省着用…” 他浑浊的眼中满是歉意和恐惧,放下东西,便如同惊弓之鸟般匆匆离去,背影佝偻得厉害。

沉重的殿门再次隔绝了希望。清欢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包袱,里面只有两个更小的粗面饼子和一小包药粉,心沉到了谷底。陈公公的遭遇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刚刚燃起的一丝暖意。东宫的爪牙无处不在,任何一丝联系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食物和药品的匮乏,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高烧虽然退了,但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伤口愈合缓慢,咳嗽依旧缠绵,每一次都牵扯得五脏六腑生疼。冷宫的阴寒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侵蚀着她残存的热量。

活下去,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

就在她盯着角落里那几只嚣张地啃噬着霉烂木屑的老鼠,思考着极端生存的可能时,谢景行再次如幽灵般出现在门缝的光影里。这一次,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凝重。

“陈公公的事,我知道了。”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李嬷嬷盯得很紧,这条路暂时断了。”

清欢的心猛地一紧,眼神冰冷地看向他。

谢景行似乎读懂了她的戒备和绝望,快步走近,没有试图触碰她,而是从随身的药箱底层,小心翼翼地取出几样东西:一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的薄册子,几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形态各异的干枯植物,还有一小块灰扑扑、不起眼的石头。

“姑娘,情势所迫,你我皆在刀尖行走。”他将东西放在清欢触手可及的地面,“这是我早年誊抄的《本草拾遗》残卷,里面多是些常见草药的辨识和粗浅的方子。这几包,是止血消炎、驱寒祛湿最常用的草药:三七、艾叶、紫苏、还有这灶心土(伏龙肝),虽粗陋,但关键时或可救命。”

他的目光落在清欢依旧苍白虚弱、却不再完全空洞的脸上,那里面燃烧着冰冷的恨意和一丝倔强的求生欲。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谢景行的声音带着一种医者的沉静和力量,“这冷宫看似死地,却也并非全无生机。墙角砖缝的苔藓、破窗外野生的蒲公英、甚至…那些老鼠啃噬的某些草根,或许都藏着活命的契机。识得它们,善用它们,你才能真正掌握一线生机!”

他将那本薄册子轻轻推到清欢面前:“活下去,沈姑娘。为了你心中的恨,也为了…终有一日能亲手讨回的公道!这第一步,就是让自己…先活下来!”

清欢的目光死死盯在那本泛黄的册子上。书页粗糙,墨迹古朴。活下去…靠自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

强烈的抗拒和巨大的诱惑在她心中激烈交战。依赖他人是致命的,陈公公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可凭她自己…在这暗无天日、污秽不堪的囚笼里…如何辨认?如何寻找?

谢景行仿佛看穿了她的挣扎,拿起那包艾叶,凑近破窗缝隙透入的微光:“你看,叶背有灰白绒毛,气味辛烈,温经止血…此物在冷宫墙根或许难觅,但宫墙外野地,乃至…某些废弃殿宇的角落,未必没有。”他又拿起那块灶心土:“此物虽贱,收敛止血却有奇效,取其中心洁净部分,研末即可。”

他的话语清晰而实用,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驱散了清欢心中一部分茫然。

“我会…尽力。”清欢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决断。她伸出冰冷颤抖的手,第一次主动触碰了谢景行带来的东西——那本薄薄的册子。粗糙的纸页触感,像是一块冰冷的盾牌,也像一把开启未知的钥匙。

谢景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凝重取代:“记住,谨慎!入口之物,务必反复辨识,宁缺毋滥!李嬷嬷那边…不会善罢甘休。”他留下最后一句警告,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沉重的落锁声后,清欢在死寂的黑暗中坐了很久。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尘味和淡淡的草药辛香(谢景行打开的艾叶包)。她摸索着,将那些草药和那块不起眼的灶心土仔细藏好。然后,借着破窗缝隙吝啬透入的微光,她颤抖着,翻开了那本《本草拾遗》残卷。

泛黄的纸页上,是工整却略显稚嫩的簪花小楷绘制的草药图样和密密麻麻的注解。她识字,父亲曾是翰林,幼时也教过她读书习字。此刻,这些曾经用来吟风弄月的文字,变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武器。

光线昏暗,字迹模糊。她凑得很近,几乎将脸贴在纸页上,眼睛酸涩胀痛。那些拗口的药名、繁复的性味归经、陌生的炮制方法,如同天书。但她强迫自己看下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啃,一幅图一幅图地记。

三七,主根纺锤状,断面灰绿,味苦微甘…止血圣药…

艾叶,叶背灰白,气辛烈…温经散寒…

紫苏,叶面紫绿,气清香…解表散寒,行气宽中…

灶心土(伏龙肝),性温,味辛…收敛止血…

冰冷的恨意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精神。每当意识模糊,想要放弃时,眼前就会浮现萧承稷冷漠的脸、李嬷嬷刻薄的笑、还有那滩刺目的鲜血!她猛地咬住舌尖,用剧痛驱散疲惫,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承载着生机的纸页。

白天,当破窗透入的光线稍强时,她便拖着虚弱疼痛的身体,开始在冷宫有限的空间里“探险”。角落潮湿处的苔藓,破败窗棂缝隙里顽强生长的几株无名野草,甚至墙角被老鼠拖来的某种干枯草茎…都成了她研究的对象。她对照着册子上的图样,反复观察、嗅闻(有些气味让她恶心欲呕),甚至冒险用舌尖舔舐一点点汁液(随即剧烈漱口),用身体最原始的感觉去记忆、去辨识。

这个过程枯燥、缓慢,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一次误食了某种带微毒的草根,让她腹痛如绞,呕吐不止,几乎虚脱。但正是这次痛苦的经历,让她对“谨慎”二字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日子在无声的煎熬和专注的辨识中流逝。腹部的伤口在艾叶烟熏(她冒险在夜里用破瓦片点燃少量艾叶驱寒并熏蒸伤口)和灶心土粉末的敷压下,终于开始缓慢地结痂收口,虽然留下狰狞的疤痕,但不再溃烂流脓。持续的咳嗽也在紫苏叶(她终于在墙角发现了几株野生的)煮水(用陈公公留下的破瓦罐)的调理下,渐渐平息。

身体依旧虚弱,骨瘦如柴,脸色苍白得吓人,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濒死之气,却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仇恨和专注淬炼过的、冰冷的坚韧。

夜深人静,当寒风在破窗外呜咽时,清欢不再蜷缩着等死。她会裹紧那床依旧馊臭的薄被,就着微光(她收集了一些干枯苔藓,晒干后小心引燃,只能提供极其微弱短暂的光亮),一遍遍翻阅那本早己烂熟于心的《本草拾遗》。指腹着粗糙的纸页,眼神专注而冰冷。

她在心中默念那些药性:

三七止血…艾叶温经…紫苏散寒…

还有…曼陀罗致幻…乌头剧毒…砒霜蚀骨…

识得百草,可活人,亦可…杀人。

一丝极其隐晦、冰冷刺骨的寒芒,在她眼底深处悄然凝结。如同蛰伏的毒蛇,在黑暗中无声地吐出了信子。

寒窑砺志,暗香初凝。复仇的种子,在死亡的土壤里,汲取着毒与药的双重养分,悄然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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