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小娘子,熬出暖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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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残皮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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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认命小娘子,熬出暖日子
作者:
随便吧11
本章字数:
5970
更新时间:
2025-06-23

那半碗温粥带来的暖意,如同寒夜里的火星,微弱却顽强地支撑着林秀疲惫不堪的身体。但身体的透支和冻伤的痛苦,却在劫后余生的松懈后更加清晰地显现出来。尤其是一双手。

在里正家铲冻雪、爬屋顶的重劳役后,本就因寒冷和挖野菜而布满裂口和冻疮的手,此刻更是惨不忍睹。手掌被沉重的铁锹木柄磨出了好几个紫红色的血泡,有些己经破皮,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混合着泥土和雪水,稍一触碰就火辣辣地疼。手背和手指关节处,冻疮溃破的地方红肿发亮,边缘裂开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在寒冷的空气中针扎般刺痛。即使裹着破布条,每一次弯曲手指,都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刺扎。

林秀强忍着,继续操持着这个家。清晨依旧踏着积雪去挖那点聊胜于无的野菜根茎,回来生火、煎药、喂鸡。给陈石换药时,她尽量动作轻柔,但那红肿溃破、微微颤抖的手落在陈石眼中,却像无声的控诉。

陈石大部分时间依旧沉默地躺在炕上。身体的剧痛和沉重的虚弱感像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困在方寸之地。但他的眼睛是清醒的,锐利得像鹰。他沉默地看着林秀忙碌的身影,看着她冻得青紫的脸颊,看着她每一次拿起水瓢、拿起柴火时因疼痛而微不可察的蹙眉,看着她那双惨不忍睹的手——那双手曾经笨拙地为他做饭、生火,笨拙地为虎子缝制过护耳,更在生死关头为他敷药、喂水、彻夜擦拭…如今却为了几个铜钱和一顿饭,被糟蹋成这样。

一种混杂着焦躁、无力感和更深沉情绪的东西,在他胸中翻腾。他无法替她分担劳役,无法减轻她的痛苦,甚至无法下炕。这种无力感比伤口的疼痛更让他煎熬。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墙角——那里堆放着农具和杂物,还有那张硝制好、但给虎子做完护耳后剩下的、巴掌大的兔子皮边角料。皮毛柔软,但太小了,连只手套都做不了。

这天上午,林秀安顿好陈石喝药,又仔细叮嘱了虎子在家听话、别吵着爹,便拿起小锄头和破筐,准备再去屋后碰碰运气。家里的存粮快见底了。

“姨,早点回来。”虎子趴在炕沿,小声说。

林秀点点头,推门走进了风雪。

屋内只剩下陈石和虎子。陈石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小块兔皮上,又缓缓移向林秀放在炕边针线筐里的几块颜色各异的破布头(都是缝补剩下的)。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骤然在他沉寂的心底亮起。笨拙,艰难,甚至有些可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咬着牙,强忍着左臂和额角的剧痛,用没受伤的右手支撑着身体,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坐起来。剧痛让他冷汗涔涔。虎子惊慌地跑过来:“爹!你不能动!”

“去…玩…”陈石嘶哑地命令。虎子被他的眼神吓住,怯怯退开,但依旧紧张地看着。

陈石喘息片刻,猛地一咬牙,右手用力撑住炕沿,身体猛地向炕外一翻!沉重的身体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趴在地上喘息,然后挣扎着用右手和膝盖支撑,一点一点爬向放针线筐和破布的角落。

短短几步,耗尽力气。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脸色煞白。伸出颤抖的右手,抓过那块小小的兔皮和几块相对厚实的深蓝色、褐色破布。兔皮太小,根本不够。他只能用破布。他拿起林秀那把钝了口的旧剪刀,右手颤抖着,极其笨拙地试图裁剪布片。剪刀钝,布又厚,他剪得歪歪扭扭,形状怪异。他想做一副能包裹住手背和手指的“暖套”。

拿起粗针和麻线,用牙齿咬住线头拉紧,右手极其不灵活地戳穿厚实的破布。每一针都异常艰难。针很难扎透厚布,他需要将针尖抵在膝盖上,用身体重量压下去。右手酸痛颤抖,牵动左臂伤口,剧痛阵阵袭来。额角的伤口也因用力渗出血丝,染红布条。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一针,又一针,缓慢而痛苦地缝合着。针脚歪扭粗大,布片拼接得乱七八糟。虎子蹲在旁边,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就在他勉强将两块深蓝破布缝成一个粗糙的、勉强能套住半只手的筒状物时,屋门被猛地推开!林秀带着寒气回来了。

“陈石!” 看到陈石趴在地上,靠着墙角,手里拿着针线和破布,额角布条渗血,旁边散落着布屑!林秀吓得魂飞魄散,筐子“哐当”掉地!她冲过去,又惊又急:“你在干什么?!谁让你下来的?!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她想去扶他,又不敢碰,急得眼圈发红。

陈石被她惊得手一抖,针差点扎进手指。他抬起头,脸色惨白,汗水混着泥污血渍,眼神却异常平静。他没有解释,只是用尽力气,将手里那个歪歪扭扭、只缝好一小半的、深蓝色的破布筒子,默默地、坚定地推到林秀脚边。那块小小的兔皮,被他笨拙地塞在破布筒子的一端,像一块聊胜于无的“里衬”。

林秀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个粗糙怪异的布制品上。深蓝的破布,扭曲的针脚,还有那块塞在一端的、眼熟的兔皮边角料…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他想给她做的…暖手的东西?就因为看到了她那双冻裂溃破的手?!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石那张因剧痛和疲惫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额角渗血的布条,看着他颤抖的右手,看着他眼中那份沉默却灼人的坚持…

巨大的酸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秀!心口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堵得无法呼吸!这个沉默如石、重伤未愈的男人,竟然忍着这样的剧痛爬下炕,用他不灵活的右手和牙齿,就为了给她缝一副挡风的破布套?用仅剩的兔皮边角料当里子?

“你…你…” 林秀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心疼,眼泪滚落。她再也顾不上别的,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用尽力气将他沉重的身体半扶半抱回炕上。陈石没有抗拒,闭眼粗重喘息,显然耗尽了力气。

林秀顾不上手疼,立刻检查他的伤口。额角布条果然被血浸透一小块。她强忍眼泪,手忙脚乱地重新清理、上药、包扎。

刚处理完,院外传来张婶风风火火的声音:“秀儿!陈石!好消息!”

张婶推门进来,看到炕上脸色苍白的陈石和旁边眼圈通红的林秀,愣了一下:“这…咋了?”

林秀连忙擦泪:“没…没事。婶子,啥好消息?”

张婶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拍着大腿道:“我刚碰到收山货的王老五了!正愁收不到好皮子呢!我跟他提了一嘴,说你家陈石前些日子在院外雪地里打死了一头狼!那狼尸估摸着还在老地方埋雪里呢!他可有兴趣了!说要是狼皮没被野兽糟蹋坏,他能出个好价钱!至少…至少够抓好些日子的药了!你们赶紧去扒拉出来看看啊!”(**调整点:狼皮来源改为院外雪地里的狼尸,需要去取回**)

张婶的话像一道光!林秀眼中爆发出希冀!狼皮!能买药的钱!

她下意识看向陈石。陈石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目光沉沉,似乎想起了那场搏杀,又缓缓移向林秀红肿溃破的手,眼神复杂。

夜深了。油灯如豆。虎子睡了。

林秀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灶火温暖。她手里拿着陈石白天未完成的那个破布暖套。深蓝的厚布,歪扭的针脚,一端塞着那块小小的兔皮。她拿起针线,小心翼翼地、笨拙地继续缝补着。针脚依旧歪扭,却比陈石那几针细密了些。她红肿溃破的手指捏着粗针,每一次穿刺都疼,但她抿着唇,专注而认真。

炕上,陈石没有睡。他侧着头,深沉的目光越过昏黄的光线,静静地落在林秀被灶火映亮的侧脸上。火光勾勒着她专注的眉眼,映着她冻伤的脸颊和那双正笨拙却执着地为他未完成的“心意”收尾的手。油灯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土墙上。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林秀穿针引线的轻微声响。没有言语,但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共处”氛围,如同温暖的雾气,在这破败冰冷的小屋里悄然弥漫开来。那副由他起针、由她收尾的、用破布和残皮缝制的简陋暖套,像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两个在寒冬中挣扎的灵魂,第一次真正地、笨拙地连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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