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周家大宅沉寂得只剩下风声。
周浩天浑身是血,跛着脚,一瘸一拐地来到回廊。出事前,他幸好多了一个心眼,在身上扣了一根长绳子,当他坠马跌落崖边时,身上的绳子被崖边的杂草、荆棘、树木缠绕着,没有滚下去。后被山里过路的村民救下,幸免遇难。
他心里清楚,父亲周建国“昏迷不醒”的消息,必定是陈青莲的诡计。
他摸到父亲房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屋内烛光微弱,床榻上的周建国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仿佛真的是命悬一线。但周浩天知道,父亲绝不会这么轻易倒下的。
“爹......”他低哑地唤了一声。
床上的周建国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刀。他迅速坐起身,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声音压得很低:“浩天,你还活着?!”
周浩天眼眶发热,重重地点了点头。周建国立刻翻身下床,扶着左臂骨折的儿子,将他引入屏风后面的暗室。
“陈青莲对外宣称你摔死了,还假惺惺地哭了一场。”周建国冷笑,“她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掌控周家了。”
周浩天喘息着,咬牙道:“她早就想除掉我,杀人灭口了。因为......我的手里有李文娟的血书,还有接生婆的供词,当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买通了接生婆和下人,采用调包计,用一个死婴把李文娟的女儿换成自己的女儿。”
周建国的老眼里擎着泪水,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李文娟,不仅没有给她名分,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接着,周建国又从暗格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信,递给儿子,“这是你娘当年留下的遗书,她临死前写的。”
周浩天颤抖地接过,借着烛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若我身死,必是陈青莲所为。她与药铺掌柜勾搭,在我药里下毒......”
周浩天死死地攥住母亲李素娟的遗书,指节泛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爹,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是陈青莲害死了我娘?”
周建国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眼中翻滚着压抑多年的恨意。
“当年你娘病逝前,曾对我说过,她的药被人动了手脚。”他声音很低很重,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可那时陈青莲己经掌握了府里大半的人,连大夫都被她收买......我若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
周浩天心口剧烈起伏,恨得紧咬牙关。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教他读书写字。可后来,她突然病倒,短短几日便撒手人寰。
“她怎么敢......”周浩天几乎发不出声音,嗓子像是被烈火烧过。周建国冷笑一声,从床榻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递给儿子。
“这些年,我一首在暗中收集证据。”他翻开其中的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这是陈青莲和药铺掌柜的往来账目,她每月都会支取一笔银子,名义上是买补药,实则......是买毒。”
周浩天吃惊地看到,账册上的墨迹清晰可辨——“乌头三钱,银二十两”。
“她以为她己经烧掉了所有的证据,却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建国声音冰冷,“你娘死后,我假装沉迷于酒色,不问家世,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周浩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周建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我会突然‘醒来’!而你,要让她继续以为你己经死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黑暗中,复仇的火焰无声地在燃烧......
“浩天,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她血债血还......还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彻底崩塌,让她去接受她该有的惩罚!”
说完,周建国压低了声音,将他的计划在周浩天的耳边悄悄耳语了一番。
清晨,周府上下突然像炸开了锅——
“老爷醒了!老爷醒了!”丫鬟们惊慌失措地奔走相告,而陈青莲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碎在地。
“怎么可能?!”她脸色骤变,立刻带着心腹管家赶往正厅。一进门,便看见周建国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的模样?
“老爷......您终于醒了!”陈青莲强压惊慌,挤出几滴眼泪,快步上前要搀扶。
周建国却冷冷抬手,制止了她的靠近。
“陈青莲,你的戏演了这么多年,该收场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首首刺向她的心脏。
陈青莲浑身一僵,脸上的假笑凝固。“老爷,您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周建国冷笑一声,“听不懂,你就看——”
说着,从身边的布袋里拿出了李素娟的验尸单,上面明确写着“乌头中毒”;周浩天儿时的肚兜,夹层里缝着陈青莲当年下毒用的药方;前任老管家的血书,详细地记录着陈青莲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还有从周浩天手里拿过来的李文娟的血书,接生婆的供词......
当周建国把这些证据一一摆到陈青莲的面前时,陈青莲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罪行己经彻底暴露了!
但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立刻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厉声喝道:“来人!老爷病糊涂了,快把他扶进房去!”
然而,门外静悄悄的, 没有一个人进来。“人呢?都死哪去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就在这时,大门被猛地推开了——
周浩天带着十几个武装整齐的衙役,大步走了进来!
“陈青莲,你谋害我娘,又设计来杀我,如今又要来杀害我爹?”周浩天的声音冰冷如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陈青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己落入了周家父子的圈套。
当日,陈青莲就被官府衙役带走了......
次日,当在外求学的周念素回到周府时,发现早己物是人非了!她的世界瞬间崩塌,十八年来,她第一次看清了这座宅院的真面目——
那个会在她发热时整夜守床的女人,那个手把手教她写字的女人,那个被她唤了十八年“娘亲”的女人......竟是杀母仇人!
周念素突然弯腰干呕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难闻的腥味......
数日后,陈青莲被官府以谋害家主、毒杀正室等多种罪名处以死刑。
林婉在被陈青莲屡次下毒后,因精神恍惚,情绪激动导致胎死腹中,最终因流产血崩而亡......
周家父子重新掌握家业,而那些曾与陈青莲勾结的掌柜、族老,也一一被清算。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这正应了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