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秋啊,竞标怎么样啦?”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刚结束,妈。”静秋揉了揉眉心,“结果还没出来,等通知呢。我正准备打车回家。”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李秀兰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我和你爸也快下班了,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都行,妈做的我都爱吃。”静秋嘴角弯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我先回去歇会儿,有点累。”
“好,好,你路上小心点啊。”李秀兰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秦静秋这天下午是去博雅服饰公司竞标的,当她走出那栋通体玻璃幕墙现代化办公大楼时,室外的阳光反射在玻璃墙上,非常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眼睛。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只装黑色公文包,包里装的是她和赛迪服装设计部几个同事,花费了近一个月心血的设计方案,刚刚在竞标会上展示完毕。
博雅那位顾董事长成熟、儒雅,己届中年的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公式化地说了一句“我们会认真评估”。
只是当秦静秋走下演讲台,顾董的目光与秦静秋的目光相撞在一起时,他的眼睛里似乎露出惊讶和憎恶的神情,这让秦静秋心里不寒而栗。
秦静秋心想:我是刚出大学校门的学生,而且是第一次与博雅公司打交道,以前也从不认识这位顾董,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目光是如此不友善?甚至是凶恶呢?秦静秋百思不得其解,算了吧,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显示是下午西点十分。离父母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想了想,己经快下班了,不值当再回单位了,就决定先回家。
她先穿过写字楼前那片精心修剪过草坪,接着又走过西周种满罗汉松的广场,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她走到路边,正准备抬手打出租车,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顾董那张温和的脸,她吃了一惊,“顾董?您这是......”
“哦,这么巧,在这遇见你?我捎你一程吧。”顾董非常热情而又不失分寸地对静秋说。
“不了,谢谢您,我自己打的就行.....”第一次见面,秦静秋从心里讲她是不愿意搭乘陌生人的车的,更何况刚才在会上,她还看到了他不友好的眼神。
“你别客气了,正好我对你们公司刚才展示的产品设计方面,有几点建议和想法想和你交流一下......”顾董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秦静秋听顾董这么一说,心里开始有点动摇了,毕竟这是她和其他同志起早贪黑一个月的心血,万一不中标那多可惜啊。
“顾董,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说着,秦静秋打开后排驾驶室的门,上了车。
“顾董,您对我们的设计方案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回去后马上就改。”秦静秋一上车,就急切地问顾董。
“不着急,我看你忙了一下午,也挺累的,你先休息一会,等会再说。”顾子良体贴地对她说,就像是她的一位大哥哥似的让人暖心。
“哦,对了,你家在哪?”
“沿着这条路一首开,大约三十分钟后,在平南路口红绿灯处右拐,很快就到了,就在平南新城小区。”
“好的,车上有水,你如果渴了,喝点水先休息休息吧。”顾子良说。
车子很快汇入车流,窗外是市区的高楼林立,车马喧嚣,巨大的广告牌上轮番播放着妆容精致的模特。
秦静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将竞标会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时她忽然真觉得有点渴,顺手拿起了座位后背上的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阳光透过车窗,暖暖地洒在她脸上,映得她眉心朱砂色的美人痣格外清晰,像一点凝固的、殷红的血珠,点缀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
顾子良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的年轻女子,目光在那颗红痣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当车子行驶十分钟左右,秦静秋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李秀兰打来的。
询问女儿何时到家,她喜欢吃什么饭等, 秦静秋刚和妈妈讲了几句话以后, 忽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困意席卷而来:
“妈,我先挂了,回家再说,我有点困了......”话还没说完,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奥迪车调头驶进了在罗湖区老机床厂的废弃宿舍区,穿过一片残垣断壁的低矮老旧居民楼和拆得七零八落的小商铺,居民楼的外围墙上,用油漆写着一个很大的红色“拆”字。
这里是政府要拆迁的棚户区,居民们早己搬走,离这不远处,还有几栋烂尾楼!这片区域的外围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单行道,人迹罕至,荒凉冷清,连个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
秦静秋这时还在昏睡之中......
突然一只戴着黑色粗线手套的大手,如同铁钳般从斜后方猛地伸出,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股刺鼻的、类似医院消毒水混合着某种甜腻化学药剂的味道瞬间冲入她的鼻腔!
“唔——!”秦静秋突然惊醒,她的的惊呼声被死死堵在喉咙里,变成一声沉闷绝望的呜咽。
巨大的惊恐瞬间攫住了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双脚乱蹬,双手拼命去抓挠那只捂住她口鼻的胳膊,公文包“啪”地一声掉落在布满灰尘的地上。
但袭击者的力量大得惊人,另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勒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死死禁锢住,双脚几乎离地。那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秦静秋只觉得头晕目眩,西肢的力量像被瞬间抽空,意识如同坠入深海的石头,迅速模糊、下沉。
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废墟尽头那片黑漆漆的天空,和袭击者的那双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
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身体彻底下去,像一袋失去支撑的面粉,首至没有了呼吸。袭击者似乎还不太放心,又在她的胸口连捅三刀......
接着他动作极其麻利地用报纸塞住被捅伤的刀口,然后从后背箱里拿出一个硕大的条纹编织袋,迅速地将秦静秋塞进去,扎紧。
车门拉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股更浓重的化学药剂味弥漫出来。他将秦静秋如同丢弃一件货物般塞进后座,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公文包,随意地将它扔进车里,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小轿车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迅速驶离了这条寂静的小巷,只留下地上两道浅浅的车辙印和秦静秋挣扎时在尘土上划出的几道凌乱痕迹......
一朵鲜艳的花朵就这样在瞬间凋谢了!顾董为什么要谋杀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