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铜镜里,陈青莲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指尖狠狠地掐进皮肉里,掐出了几道红痕。
心想“李文娟怀孕了,而我却永远也怀不上。”
陈青莲猛地来开妆匣暗格,取出一包棉花和一条三尺宽的棉花带。她冷笑道:“既然老天不给我,那我就自己‘生’一个。”她一层一层地缠上棉布,再塞上蓬松的棉花,最后系紧。镜中的她,腹部己微微隆起,像极了怀孕三个月的模样,看起来和李文娟的肚子差不多大。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披上宽松的外衫,遮住腰腹部。
刘妈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安胎药。“夫人,药煎好了。”
陈青莲接过碗,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一旁。她柔声对刘妈妈说:“妈妈,这几日总觉得身子乏,你帮我去请张大夫来看看。”
刘妈妈点头退下。
陈青莲盯着药碗里的黑褐色的药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大夫......可是收了重金的。”
张大夫捋着胡须,手指搭在陈青莲的腕上,眉头微皱。
忽然,张大夫说道:“夫人脉象滑而有力,似有喜兆。”陈青莲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惊喜。激动地说:“真的?我......真的有了?”张大夫瞥了一眼她藏在袖中的银票,轻咳了一声。
张大夫正色地说道:“恭喜夫人,确实有孕了!但是一定要小心才是......”
周建国站在一旁,眼中终于有了几分温度。忙笑着说:“青莲,你要好好养着。”
陈青莲低头抚摸着“孕肚”,眼中含泪。
陈青莲哽咽:“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当晚,周建国难得留宿在她房中,手轻轻覆在她的肚子上,低声说:“一定要把她平安地生下来。”
陈青莲靠在他的怀里,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冷笑。心想“当然会‘平安’生下来的......因为李文娟会替我生的。”
陈青莲忽然起身坐在床边,眉头紧蹙,手捂着肚子。虚弱地说:“老爷,我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怕惊了孩子......”
周建国正在看书,闻言抬头,关切地问:“怎么了?”陈青莲咬着唇,眼中含泪,轻声说:“大夫说......胎象虽稳,但最好分床而眠,免得......”
她没说完,周建国己经懂了,他点头说:“我去书房睡。”陈青莲看着他走远,立刻掀开被子,解开腹部的棉布带,棉花己经被汗水浸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陈青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暗格里取出一封密信——那是她买通了李文娟的贴身丫鬟小翠写的,详细地记录着李文娟的孕期情况。
信上写着:李姨娘胎象稳定,约摸下月初五临盆。
陈青莲冷笑,将信烧成灰烬。“初五,那就是我的‘生产’之日......”
初五过去了,李文娟还是没有动静,陈青莲在焦急不安中熬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门外暴雨倾盆,雷声轰鸣。李文娟的惨叫声从产房传出,接生婆和丫鬟忙作一团。陈青莲站在廊下,腹部高高隆起——这一次,她塞了更多的棉花,看起来是即将临盆。
刘妈妈看见陈青莲,慌张地说:“夫人,您怎么也来了?快回去休息......”陈青莲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虚弱地说:“我......我好像也要生了......”刘妈妈大惊,连忙扶着她进了隔壁的东厢房。
陈青莲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突然一声大雷,闪电劈开了窗纸时,李文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接生婆满手是血把婴儿悄悄地塞给小翠。
这时,刘妈妈赶紧把她早己准备好的死婴,从床底里抱出来交给接生婆(这是她昨天刚从乱坟岗里捡来的)。接生婆抱着孩子大声喊:“不好了,姨娘产下个死胎!”婆子抖如筛糠,“浑身青紫,脐带绕颈三圈......”
隔壁厢房,陈青莲猛地扯开棉布带。棉花早己被汗水浸透,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往裙摆泼了半碗鸡血,手指甲深深地掐进大腿内侧逼出眼泪。
陈青莲装着正在生孩子的样子,眉头紧皱,撕心裂肺地喊:“疼....啊.....疼死我了......”
这时,小翠撞开门,赶紧把怀里的孩子塞在陈青莲的裙摆下,并照着孩子的屁股猛打几下。“哇....哇.....”东厢房里传出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当小翠和刘妈妈完成了调包计以后,刘妈妈则迅速来到东厢房,小翠则速回西厢房。
当周建国冲进院子时,看到的是两个产房同时掀帘:西厢房接生婆抱着死婴,面如土色;东厢房刘妈妈却喜气洋洋地抱着一个漂亮的女婴......
血腥味浓重的产房里,接生婆战战兢兢地用草席裹着死婴。婴儿青紫色的小手从草席缝隙中垂落,指甲缝里还沾满母亲的血。
接生婆来到陈青莲面前,低声说:“夫人,按您的吩咐......己经处理好了......”
陈青莲站在阴影处,指尖着袖中的瓷瓶——里面是浓缩的雷公藤汁,她瞥了一眼草席,冷声道:“扔去后山喂狼,若有人问起,就说李姨娘产下死胎,受不住打击,血崩而亡。”
接生婆哆嗦着点头,抱着草席匆匆退下。
烛光摇曳,李文娟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身下的被褥仍然渗着血。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帐顶,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气若游丝:“孩子,我的......孩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青莲端着药碗走进来,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陈青莲温柔地说:“妹妹,该喝药了。”
她坐在床边,银匙轻轻搅动药汁。碗里黑褐色的汤药泛着诡异的油光,表面浮着几粒未化的“参须”——实则是能致人疯狂的曼陀罗根须。
李文娟突然抓住她的手,嘶哑的声音问:“我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陈青莲微微一笑,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活着,当然活着,正在我的房里睡觉呢。”李文娟瞳孔骤缩,手指收紧,陈青莲任由她掐着,另一只手却稳稳地端起药碗,递到她唇边:“喝了它,我就让你见你的女儿。”
药汁顺着李文娟的嘴角溢出,滴在枕头上,腐蚀出几个细小的黑洞。
李文娟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她开始出现幻觉,有时尖叫着说看见死胎在房梁上爬,有时又哭着求丫鬟把孩子还给她。
陈青莲“好心”地每日来看她,却从来不把孩子抱来给她看。李文娟崩溃着大喊:“你骗我!我的孩子呢?”陈青莲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甜腻的汁水沾满了手指。
陈青莲叹息道:“妹妹病糊涂了,哪里有什么孩子?你产下的是个死胎啊。”她抬手抚过李文娟枯草般的头发,指尖故意扯下几根。她假装怜悯道:“可怜见的,连自己生没生孩子都记不清了。”铜镜里映出李文娟扭曲的脸,而陈青莲站在她身后,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第七日深夜,李文娟己经熬到油尽灯枯之时,陈青莲独自来到她床前,手中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轻声说:“妹妹 ,我把孩子抱来给你看了”,李文娟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艰难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陈青莲将襁褓凑近,让她能看清楚里面的“孩子”——布偶的脸上用胭脂画着诡异的笑容,嘴角一首咧到耳根。
李文娟颤抖地说:“不......这不是......”
陈青莲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当然不是,你的孩子......早就被野狗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李文娟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溅在陈青莲的衣襟上。
陈青莲皱眉,随手将溅血的襁褓扔在她身上,转身就走......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丫鬟小翠看见了,小翠回想起主子李文娟以前对自己一向很好,而自己却鬼迷心窍收了陈青莲的贿赂,做出为虎作伥的事情。
“不行,我一定要把真相告诉主子!”小翠无法忍受来自内心深处的折磨,冒险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于是,当她看着陈青莲走远了,赶忙从内屋跑出来,跪倒在奄奄一息的李文娟床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李文娟,并告诉她公主的后颈有一颗朱砂小痣,和李文娟的一模一样。
李文娟听后肝肠寸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自己的手指,撕下衣服的前襟,写下:“此女乃我亲生,后颈有一颗朱砂小痣,陈氏换子,欲夺家产,见信者善护吾儿——李文娟绝笔”
李文娟拼尽全力,一点一点地爬向墙角,拿下一块墙砖,仔细把血书藏进去,再把墙砖塞好。待她调头往回爬的时候,无论如何也爬不动了,在冤屈中怅然离世......
第二天,周府管家就在后花园里发现了小翠的尸体,陈青莲说她是失足落水,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