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出的香味愈发浓郁,
陈母端着几大碗豆腐汤放到桌上,
每碗里都浸着几块肥瘦相间的猪肉。
“来,都先喝口汤暖暖胃。”
陈母笑着招呼道。
陈砚韬迫不及待地端起碗,
喝了一大口汤。
汤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也顾不上擦,大声说道:
“娘,这汤太好喝了,咱家的伙食可算是真正改善了!”
陈砚朗也跟着点头,嘴里塞着一块肉,含混不清地说:
“是啊,以前想都不敢想能天天吃上肉。”
陈砚墨看着两个弟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大家先吃饱饭,吃饱了咱们再齐心协力赚钱。”
陈父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了点头,神色认真:
“墨儿说得对,吃饱喝足才有劲儿干活。”
“往后咱们还有更多的好日子在后头。”
陈母一边给孩子们夹菜,一边叹气道:
“别和他们置气,日子是自己过的。”
“二房家眼热,由着他们说去。”
她将最大块的肉放进陈砚墨碗里,
“墨儿今天辛苦,多吃点。”
陈砚墨望着碗里的肉,摇摇头又夹给三弟:
“我不饿,三郎长身体,你吃。”
他目光扫过家人略显黯淡的神色,笑着举起饭碗:
“大家别因为几句话坏了心情。”
“今天卖鱼赚了钱,咱们添置了新鞋,还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这是好事!”
陈砚韬含糊不清地说:
“哥说得对!”
“等我研究的饲料配方成功,猪养得肥肥壮壮,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咱们!”
说着,他朝院门外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陈父看着孩子们斗志满满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对,咱们埋头把日子过好。”
他端起粗陶碗,仰头喝了口米酒,
“来,都吃好喝好!”
一家人碰了碰碗,瓷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母看着热闹的饭桌,眼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又往丈夫碗里添了勺豆腐汤:
“老头子,你也多吃点,下午还得和朗子编竹席呢。”
陈砚朗拍着胸脯保证:
“娘,您就放心吧!”
“我和爹编的竹席,肯定比二房家的结实又好看!”
他夹起一块豆腐,突然想起什么,调侃道:
“等咱们家发达了。”
“大哥就能风风光光去小乐家提亲,到时候小乐她娘肯定得抢着把闺女嫁过来!”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陈砚墨的脸瞬间红了,佯装要打弟弟:
“就你话多!快吃饭!”
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一家人一边喝着汤,一边吃着肉,欢声笑语不断。
猪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
豆腐吸饱了汤汁,咬上一口,浓郁的香味在口腔中散开。
新煮的白米饭冒着腾腾热气,
为这顿午餐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饭后日头渐高,
陈父将编竹席的工具搬到院子里阴凉处,
陈砚朗跟着铺开青竹篾。
阳光穿过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竹篾在父子俩手中翻飞,交织出细密的纹路。
“爹,你看这边加两道十字纹,是不是更紧实?”
陈砚朗举起半成品比划,
陈父眯着眼端详片刻,粗糙的手掌抚过篾条:
“成,就按你说的来。”
院门忽然被推开,隔壁村的老李头推着独轮车进来,车上堆满竹筐竹筛。
“老陈,又来给你送新货了!”
老李头抹着额头的汗,陈父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
拿出皮尺仔细丈量尺寸,按做工精细程度分类记账。
陈砚朗抽空递上一碗凉茶:
“李叔,这次的竹筐收口编得真齐整!”
另一边,陈砚韬背上旧布书包准备去学堂。
陈母追出来往他兜里塞了个烤红薯:
“下学早点回,路上别贪玩。”
少年应了声,脚步轻快地跑远。
院外的蝉鸣声里,陈母和陈砚墨扛着锄头往地里去。
田间的玉米杆在风中沙沙作响,
沉甸甸的玉米棒子裹着翠绿的苞衣。
陈砚墨瞅见几穗的玉米,咽了咽口水:
“娘,掰几个回去煮着吃吧?”
话音未落,陈母己经打掉他伸出去的手:
“使不得!”
“这些都是要换钱的。”
陈母犹豫再三掰下两穗最小的:
“就这俩,剩下的一个都不许动。”
回家时,陈砚墨趁母亲不注意,
又快速掰下三穗玉米,衣襟里鼓鼓囊囊地揣了五个。
陈母发现时急得首跺脚:
“你这孩子!这能换好几毛钱呢!”
陈砚墨却嘿嘿笑着加快脚步:
“娘,一人一个,就当是咱们辛苦一下午的犒劳!”
回家路上,夕阳将母子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进了院门,编竹席的陈父和陈砚朗抬头就瞧见陈砚墨怀里露出的玉米须。
陈父刚要开口,陈砚墨己经把玉米往桌上一放:
“爹,朗弟,三郎也有份!”
陈父的眉头瞬间皱起,
“胡闹!这是能随便吃的?”
陈砚墨执拗道:
“爹,三郎要长个子,朗弟编竹席费神,您和娘干活也累,就当是……”
话没说完,陈砚韬放学回来,书包带子还没解开就扑到桌前。
陈父看着小儿子亮晶晶的眼睛,
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闷声闷气地嘟囔:
“就这一回。”
陈砚朗凑过来,戳了戳的玉米棒:
“大哥,我们今晚煮玉米吃啊?”
陈母一边数落一边往灶膛里添柴:
“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柴火在灶膛里欢快跳跃,不一会儿玉米的甜香便漫开。
出锅时,陈父执意要把最小的一穗留给自己,
陈母眼疾手快把最大那穗玉米塞给陈砚墨:
“你爹不爱吃嫩玉米,就好那口老玉米须子煮水。”
陈砚墨捧着烫手的玉米,目光扫过家人,提高声音道:
“一人一个玉米,谁也不要让给别人吃!”
他率先咬下一口,
清甜的汁水混着柴火香在齿间蔓延,
又含糊不清地补充:
“谁要是偷偷让,我就去地里再掰五个!”
陈砚韬被逗得首乐,举着玉米晃悠:
“我肯定吃光光!谁让也不要!”
说着还故意张大嘴巴,
狠狠咬下一大口,
金黄的玉米粒粘在嘴角都顾不上擦。
陈砚朗挑眉打趣:
“哟,平日里抢我竹篾的劲儿倒是用上了!”
说着也学着弟弟的模样,狼吞虎咽起来。
陈父看着两个活宝儿子,
粗糙的手掌着玉米棒,嘴角不自觉上扬。
陈母嗔怪地看了眼陈砚墨,
却也乖乖拿着玉米啃起来,
时不时瞥一眼吃得正欢的孩子们。
月光悄悄爬上窗台,屋内的玉米香气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陈砚墨看着家人满足的笑脸,
觉得这软糯香甜的滋味,
比任何珍馐都要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