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濒死觉醒
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时,陈铁蛋嘴里的血沫混着泥土味。他蜷缩在生产队晒谷场的石磙旁,后背被锄头柄砸得发闷,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像无数只蝗虫啃咬着仅剩的意识。
“狗日的陈铁蛋,敢偷公社的红薯干!”村支书王贵财的儿子王建军一脚踩在他手背,胶鞋钉齿碾过指节,“上个月你爹偷摸挖野菜,现在轮到你偷粮,陈家没一个好东西!”
围观的村民举着竹扫帚、木扁担,脸上沾着泥点的婆娘扯着嗓子喊:“把他绑去公社!让革委会好好审审!”人群里挤着个穿补丁衣的小女孩,六七岁模样,攥着衣角的手在发抖——那是他小妹铁妞,眼里含着泪却不敢哭出声,怕惹来更多打骂。
原身的记忆像泡了水的账本,在脑海里糊成一片。陈铁蛋,二十岁,青松村最不起眼的壮劳力,爹被打成“破坏生产分子”后卧病在床,娘拖着水肿的腿在生产队挣工分,小妹饿到看见野菜根都眼睛发亮。三天前,王建军带人搜家,从灶台裂缝里翻出半块发黑的红薯干,硬说是“偷藏的集体粮食”。
“我没偷……那是娘捡的麦麸掺着观音土捏的……”他喉咙发腥,话没说完就被王建军踹中肋骨,闷哼声淹没在雨声里。眼前闪过娘咳血的帕子,小妹偷偷把自己那份野菜粥推到他碗里的样子,还有爹被批斗时跪在晒谷场,后背被麻绳勒出的血印——原身的委屈像涨潮的河水,在穿魂瞬间与末世战魂陈玄的记忆轰然相撞。
陈玄,末世基地最年轻的战神,带队抢粮时被变异丧尸撕咬,濒死之际听见祖辈残魂低语:“回六零年,护好陈家血脉,守住人间烟火。”意识坠入黑暗前,他看见一枚刻着麦穗的玉佩闪过金光,再睁眼时,就听见耳边传来“偷粮贼”的骂声。
肋骨断裂的疼痛突然变得清晰,却不再让他蜷缩。陈铁蛋指尖动了动,掌心触到晒谷场粗糙的石粒——末世里,他曾用这样的石子精准砸断三级丧尸的颈椎。王建军的胶鞋再次碾来,他突然扣住对方脚踝,腕骨翻转的瞬间,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啊——!”王建军惨叫着单膝跪地,脚踝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你、你敢还手?!”
村民们愣住了。往常挨打的陈铁蛋只会抱头缩成一团,此刻却撑着石磙慢慢站起,雨水顺着额角的伤口往下淌,眼神却冷得像腊月的冰河。他动了动发麻的手指,原身常年握锄头的掌心,此刻竟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在皮肤下苏醒。
“王建军,”他开口时声音带着末世沉淀的沙哑,“你爹藏在炕洞的二十根金条,是不是该拿出来晒晒了?”
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呼声。王贵财上周才在社员大会上拍胸脯保证“粮仓清白”,此刻躲在人群后的他脸色煞白,袖口的旱烟掉在鞋面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王建军瞳孔骤缩:“你、你胡说!”话没说完,就被陈铁蛋掐住后颈提了起来,像拎只小鸡仔般轻松。末世战魂带来的力量涌入西肢,他听见自己胸腔里发出低沉的轰鸣,那是战神血脉觉醒的征兆。
“放开我儿子!”王贵财抄起扁担冲过来,却在看清陈铁蛋眼神的瞬间顿住——那目光里有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狠厉,像头被激怒的孤狼,随时会撕开猎物的喉咙。
就在这时,后山方向传来幼兽般的呜咽。铁妞突然挣脱人群,往竹林跑过去:“哥!小花在叫!”
陈铁蛋心里一紧。“小花”是小妹捡的流浪狗,这几天跟着去后山挖野菜,此刻叫声里带着惊慌。他甩开王建军,顾不上后背的伤,跟着小妹冲进雨幕。竹林深处的凹地里,棕黄色的狼正叼着小花的后腿,小狗发出虚弱的哀鸣,旁边缩着个发抖的小身影——铁妞不知何时捡的一窝小奶兔,此刻正被狼爪按在泥地里。
“滚!”陈铁蛋抄起脚边的断竹,末世里猎杀变异兽的本能让他动作行云流水。狼察觉到威胁,丢下猎物转身扑来,利齿在离他面门三寸处顿住——它看见这个人类眼里闪过的,是比自己更凶残的杀意。
竹节敲在狼的天灵盖,闷响过后狼在地。陈铁蛋蹲下身检查小花的伤口,指尖触到小狗温热的血,心里忽然泛起陌生的柔软——这具身体里的原身,大概把这只流浪狗也当成了家人。
“哥,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铁妞抱着发抖的奶兔,脸上还挂着泪,却笑得眼睛弯弯,“刚才你打王建军的时候,像……像村里老人们说的战神爷爷!”
战神爷爷。陈铁蛋指尖一顿,想起原身记忆里灶台砖缝的血书。雨势渐小,他背着小花往家走,路过晒谷场时,王贵财正扶着儿子往后退,村民们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或者说,恐惧。
土坯房里,娘听见动静挣扎着坐起,看见他脸上的伤时眼眶发红:“蛋啊,咱不跟他们争……咱认栽……”
“娘,以后不用认栽了。”陈铁蛋蹲在灶台前,指尖叩了叩第三块松动的青砖——原身记忆里,爹曾偷偷在这里藏过东西。砖块挪开的瞬间,泛黄的羊皮纸飘落,上面用鲜血写着“战神九式”西个大字,落款是“川军陈老刀”。
窗外 thunder 响起,闪电照亮他掌心的金色纹路。末世战魂陈玄的记忆与原身重叠,他忽然明白祖辈为何将拳谱藏在此处——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在饥荒年代,让陈家子孙有护住家人的底气。
铁妞凑过来,指尖戳了戳他手背上的纹路:“哥,这是什么呀?”
“是……”他顿了顿,指尖抚过羊皮纸上的刀痕,“是爷爷留给咱们的,护粮的底气。”
夜色渐深,王贵财家的油灯还亮着。炕洞里的金条被摸得发烫,王建军抱着肿成馒头的脚踝抽气:“爹,那小子邪门了,以前连鸡都不敢杀,现在……”
“闭嘴!”王贵财往地上吐了口痰,旱烟杆在炕沿敲得咚咚响,“明天去县城找周老西,让他带几个人来——陈铁蛋留不得!”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陈铁蛋家漏雨的屋顶。他坐在灶台前,借着火塘的光翻看战神拳谱,小妹抱着小花蜷在他脚边睡着了,娘的咳嗽声比前些天轻了些——大概是刚才用空间里的压缩饼干喂了她半块。
指尖划过拳谱第一式“饿虎扑食”的图示,他忽然听见后山传来野兽走动的声响。不是狼,是更危险的存在——或许是王贵财派来的眼线,又或许是即将到来的风暴。
但此刻的陈铁蛋不再害怕。末世战魂在血脉里沸腾,掌心的金色纹路随着呼吸明灭,像一团不会熄灭的火。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山林,嘴角勾起末世幸存者才有的冷笑——
饥荒年代的生存战,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而他,不再是任人践踏的陈铁蛋,而是带着祖辈意志归来的——战神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