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木木第一张专辑可以进棚录音了。
录音棚的门被推开时，林木木正对着乐谱反复确认气息节点。
混着皮革与薄荷气息的风掠过发梢，她下意识抬头，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僵住手指——西装革履的李云帆端着咖啡站在门口，身后倚着门框的张修远戴着银边眼镜，修长手指正转着她那支画满音符的铅笔。
林木木万万没想到，张修远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自己的这张专辑，根本也没有和他合唱的歌啊。
李云帆的声音像陈年威士忌般醇厚，将咖啡轻轻推到谱架上，褐色液体在杯壁荡出细密涟漪，"林小姐别这么紧张，我们只是来帮忙把把关。"
张修远的笑，就如同那晚送她上出租车的时候，尴尬又勉强。
"李老师经验丰富，我当然信得过。"林木木扯下耳机，金属支架撞在麦克风上发出轻响，目光却首首盯着张修远，"只是张老师作为当红歌手，难道不担心给新人当制作人会影响口碑？"
"修远也是趁这次当作做人，换个角度看待音乐。"李云帆及时接过话头，指尖叩了叩分轨本，"顾总特意强调，要保留最本真的声音。"
他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带着长辈般的温和，"林小姐那天改编的demo，让公司不少人都重新思考了编曲逻辑。"
张修远垂眸整理袖口，喉结轻轻滚动："能参与优秀作品的诞生，是我的荣幸。"
他抬起头时，镜片后的笑意比往常收敛许多，"林老师尽管按自己的想法来，我负责锦上添花。"
空气突然凝滞。
陆沉推门而入时，正撞见这微妙的对峙。
他看看眉头紧皱的林木木，又看向张修远，说道："张修远，你的档期表上明明写着今天要拍广告。"
"己经推掉了。"张修远的回答让众人微怔，他转身调试设备的背影略显僵硬，"有些事...比广告更重要。"
林木木盯着他后颈发红的皮肤，突然想起那晚吃饭他转身时耳尖也是这样的颜色。
混着咖啡香气的空气里，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原来最让人慌乱的，不是针锋相对的交锋，而是对方藏在退让里的在意。
录音棚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李云帆双手交叠倚在控制台边，目光像经验老道的猎手般扫过两人紧绷的姿态。
他轻咳一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既然都到齐了，不如先过一遍编曲思路？张修远，你把你对主歌部分的想法说说。”
张修远指尖无意识着分轨本的边角。
以往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的大明星，此刻却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我觉得...可以在第二段主歌加入弦乐铺垫，既不抢人声，又能增强情绪递进。不过最终还是要看林老师的演绎。”
他特意加重了“林老师”三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陆沉走到林木木身边，压低声音道：“别太有压力，按你的节奏来。”
他的关心让张修远握笔的手紧了紧，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扭的线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