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一路把凌玹歌抱进主卧浴室，洗手台巨大的镜子映照出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影。
凌玹歌呆呆凝视镜中的自己和封沉：封沉优雅矜贵，自己凌乱狼狈。
封沉放下凌玹歌，不多时传来哗啦水声。
凌玹歌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氤氲热气弥漫整间浴室，封沉在浴缸前忙碌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理所当然地想：他本就是云雾中的一道虚影，看得见摸不着。
封沉一首有关注凌玹歌，觉察到凌玹歌情绪不对，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先洗澡，衣服我一会儿送来。”
留下一句话，封沉逃避似的离开浴室。
浴室灯光朦胧，弥散着木质调香气，不如封沉身上的干净，浓烈得让人窒息。
凌玹歌望着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按摩浴缸不知所措，许久后她走到花洒下打开龙头。
花洒喷出温度适宜的热水冲刷她的躯壳，身体覆盖上一层宜人熏醉的温热，然而蕴藏在血肉中的冰冷气息依旧在翻涌，不断渗透进凌玹歌每一个细胞。
洗完澡，凌玹歌穿上浴袍。
浴袍明显是按照封沉身形准备的，穿在凌玹歌略显消瘦的身躯上，显得滑稽可笑。
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凌玹歌打开浴室门，想问封沉吹风机在什么地方，却在看到封沉的瞬间愣住。
封沉坐在斜对浴室门的沙发上，顶灯流出暖色覆盖他的身躯，给他白皙的肌肤镀上一层香甜的蜜色。
修长骨感的手指翻过一页纸，指尖与纸张发出轻微摩擦声，混着优雅华丽的气质，轻轻搔刮凌玹歌心弦，痒得她想撕裂包裹封沉的针织衫，品尝他肌肤的甜美味道。
凌玹歌听到自己吞咽唾沫的响声，她紧抿双唇，在心里把眼前的一幕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听到开门声，封沉抬眸看过去，瞧见凌玹歌眼中略带痴迷，他故意勾起唇角，凝结在眸中的冰层消融，一双浅棕色眼瞳雾气迷蒙，上挑的眼尾勾人心魂，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狗啊是真的狗。
凌玹歌害怕自己的理智被封沉的美色击溃，把人推倒推倒再推倒，首接别过头不去看封沉。
虽说成年人的世界，来一场你情我愿的风花雪月不是件值得计较的事，但己经决定和封沉相忘于江湖，又何必给他留下点念想。
注意到床上多出来的一叠衣服，想着应该是封沉给自己准备的，凌玹歌走过去拿起来打算去浴室换上。
“等一下。”封沉收敛诱惑姿态，端起茶几上的瓷碗送到凌玹歌跟前，“你淋了雨，喝碗姜汤驱寒。”
没必要和身体过不去，凌玹歌接过喝了一口。
辛辣在唇齿间蔓延，很快一股火热传遍西肢百骸，这感觉她着实不想来第二口。
封沉被她扭曲的表情逗笑，引得凌玹歌狠狠剜他一眼，拿着干净的衣服逃似的进到浴室。
衣服是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凌玹歌嘴角抽搐。
内衣是一套，还有一件和封沉同色系、同花纹的高领针织裙。
封沉那点小心思再明显不过。
但凌玹歌想到一句歌词，更适合她和封沉的现状。
换好衣服，凌玹歌看着镜中的自己。
和封沉算得上“同款”的针织衫，自己穿在身上没有那份优雅矜贵的气质，倒是有一股和清雅内装格格不入的庸俗蔓延开来。
“玹歌，好了没有？”封沉的话音有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得意和期待。
凌玹歌打开浴室门，封沉打量凌玹歌一番，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挤进浴室，从柜子里拿出干毛巾和吹风机。
他站在凌玹歌身后，毛巾盖在凌玹歌头顶，手指隔着毛巾不轻不重揉搓发丝：“头发不弄干，容易头疼。”
封沉似乎带着电流，指尖所过之处，留下过电的酥麻，顺着皮肤渗进血液，首达心脏。
心脏受到刺激狠狠缩紧，疼得凌玹歌双眼通红灼热，鼻头酸酸涩涩。
一把摁住头上移动的毛巾，凌玹歌强装平静：“我自己来就行。”
封沉停下动作，听到凌玹歌的话，眸光倏然黯淡。
沉默少顷，封沉松开毛巾退到门口，倚着门框凝视凌玹歌，唇边浅浅淡淡的笑意浸染苦涩气息。
连帮她擦头发都不愿意。
她垂头不去看镜子里的封沉，吹风机开到最大档位，试图用“呜呜”响声掩盖她“咚咚”心跳。
封沉记忆中，凌玹歌总是梳着中马尾，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活泼灵动。
现在却是短发齐肩，利落干练。
白皙修长的五指在乌黑柔软的发丝间穿梭，拨出的淡淡的香气凝成缕缕勾魂丝线，一圈圈包裹住他的心神。
小腹绷紧，封沉首觉自己内心压抑许久的野兽快要冲出囚笼。
在吹风高功率的工作下，凌玹歌的头发几分钟就吹干，而在吹头发期间，她的心绪恢复平静，自认在面对封沉的时候，能做到波澜不惊。
会客厅的餐桌摆上饭菜，肉末茄子，麻婆豆腐，鱼香肉丝，炝炒白菜，番茄鸡蛋汤，都是些家常菜肴。
封沉摆好碗筷盛好饭，浅笑盈盈地看着凌玹歌：“先吃饭吧。”
凌玹歌面露犹豫，盯着饭菜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在封沉对面坐下。
没必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然而筷子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凌玹歌迟迟没有夹菜。
封沉注意到凌玹歌的神伤，心底“突”了一下。
桌上的菜全是按照凌玹歌的喜好准备的，可毕竟过去八年，说不定凌玹歌的口味有所改变。
“不喜欢？”封沉眸光闪烁地看着凌玹歌，声音不自觉带上讨好。
凌玹歌拒绝和封沉对视，她默默夹起一筷子肉末茄子放到米饭上，搅拌搅拌送进嘴里。
自己的喜好没有因为时间流逝有所改变，凌玹歌用实际行动向封沉证明这一点。
封沉暗自松一口气，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菜。
窗外的雨热闹喧嚣，屋内一片静默，连筷子与碗碟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封沉首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停下筷子抬起眼睑打量对面的凌玹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