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她前世见过的真鲷鱼，这条简首大得离谱。鱼身出水的瞬间，红色鳞片在阳光下流转，看起来夺目异常。
红鳞加吉鱼外形绚丽，肉质鲜嫩，口感爽滑，很适合做刺身。
陈老海也是诧异得很，他有很多年出海的经验，加吉鱼在这片海域不算稀有，但体型这么大的，连他也是第一次见。
沈攸禾兴奋之余，可没忘了正事，赶紧拍拍老船长的肩膀。
“快快快，陈老伯，咱们去东边！”
陈老海:“……”
这么执着去东边，东边到底有谁在啊？
不过他可是个合格的船工，只适当建议，多的一句不说。他摇动一侧木桨，船体缓缓朝左转弯。
几乎是刚到目的地，众人便发现，碧蓝的水下，似乎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朝渔船方向游动而来。
沈攸禾立刻警觉起来。
这里是近海，这鱼看起来似乎要有一百斤重了，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沈攸禾迷惑地眨眨眼，定睛朝海里望去。
只见水下几米处，一条体型细长柔软、泛着银蓝色光泽的影子正灵活地扭动着身体游来。
沈攸禾心头猛地一跳，汗毛都竖了起来。
“海蛇？”她下意识地低呼出声。
下一秒，沈攸禾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海蛇似乎极少有这么大的。
她眯起眼，紧紧盯着水下的生物。那东西侧了侧身体，借着最后几分钟的透视功能，沈攸禾终于看清了它扁扁的身形和快速摆动的纤细尾鳍。
“刀鲚！是刀鲚，好大一条！”
像是印证沈攸禾的猜想。紧接着，那条半半米长的大鱼身后，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大群银蓝色的身影。
竟然是刀鲚群！
刀鲚这名字各地指代的鱼种不尽相同，老一辈人有的说这鱼越往冷水游油脂越厚，吃起来也越鲜美。
山南府的环境正好适合刀鲚生长，从前朝起，清明前后的刀鲚便是可运往皇城做贡品的存在。
这几年大个头的刀鲚愈发少有，半米多长的更是少之又少，就连早年都没见过几条。
沈攸禾快看呆了，手一滑，差点把鱼竿掉下海。
系统道具金手指，恐怖如斯啊。
刀鲚群的出现宛如天上砸了张巨大的馅饼下来，给一老两小都吃懵了。
经过一通忙活，数十斤刀鲚甩着尾鳍在甲板上扑腾，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公分长。
渔船不大，沈攸禾没有贪多，选择性钓了些大体格刀鲚，秦默也捞上不少，最大可能避免磕碰。
陈老海翻出所有渔箱，将里头塞得满满当当。未受伤的刀鲚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色的光芒，看起来异常夺目。
沈攸禾在心里默默盘算。这刀鲚虽说昂贵，但肉质娇贵，稍有不慎便没了卖相，想作为无损高端货脱手，怕是要借助系统空间。
能卖多少卖多少，其余的存在系统空间里，她多跑几趟镇上卖。
此时日头己经接近正午，三人在海上漂了有几个时辰了，系统道具也早己失效。
随着沈攸禾一声令下，渔船掉头朝岸边驶去。
沙滩被日头晒得发烫，归港的渔船挤挤挨挨，鱼贩子的吆喝声混着海鸥的啼叫，西下一片喧闹。
沈攸禾刚把渔箱搬下船，就听见左侧传来阴阳怪气的笑。
“哎呦，老陈头回来了？”
说话的是先前那个王老大，渔船停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两个扛着渔箱的伙计。
“这么晚才回来，想必是收获颇丰啊。”
他把“收获颇丰”西个字咬得极重，听起来拿腔拿调，惹得周围的鱼贩子低低地笑起来。
王老大此趟出海收成相当不错，跟船的网上来两百多斤小黄鱼，赚回成本的同时还多得了几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吃几个月了。
见陈老海的船靠岸，船上人表情不见喜色，远远望去只瞧见网里头一堆杂鱼，王老大幸灾乐祸地扬起头，准备去找点乐子。
“我看看我看看，这都捞了些什么……”
他装模作样地凑近沈攸禾提着的木桶，看清里面确实只有些个头不大的黑鱼和红娘子，顿时放了心，转向站在沈攸禾旁边的秦默，故意提高了嗓门。
“啧啧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小兄弟，这赚钱养家的营生，真不是女人能挑大梁的，耳根子软，眼光也浅。”
王老大痛心疾首状，转向身后的伙计们，拖长了调子。
“跟着我的船，花一两，赚二两多，稳赚不赔的买卖。年纪轻轻的非要贪这点小便宜，听个妇道人家的主意，这下好了，你看看，你看看。”
王老大嘴里啧啧有声，一派过来人的嘴脸，上下打量沈攸禾一圈。
沈攸禾理都没理他，抬高声音，朝鱼贩子方向喊道：
“有没有谁收十斤重的加吉鱼？”
一群正在讨价还价的鱼贩子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朝沈攸禾看来，接着迷茫地面面相觑。
王老大的动静小了些，有些迟疑地望了一眼沈攸禾的木桶，又看看陈老海的小破渔船。
十斤重的加吉鱼？他听错了还是这妇人疯了？
人群沉默半晌，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只有一个上了岁数的鱼贩子，见这沈攸禾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有些于心不忍，谴责地看了一圈周围只顾看笑话的人，好心开口:
“丫头，你不知道，前几天有船钓上来一条五斤的加吉鱼，险些让镇上几家富户抢破了头，这十斤的加吉，闻所未闻呀。”
其余众人纷纷开口附和，有的甚至还就地起誓，要是真有十斤多的加吉鱼，他就原地吃屎。
沈攸禾:“怎么还有人骗吃骗喝呢？”
见大多数人想法和自己一样，王老大心下安稳许多，一边盘着手串，一边笑呵呵地开口:
“这妇人哪知道海上的门道，估计是捞了海鲶鱼什么的，认错了吧。”
沈攸禾笑了笑，也不跟他争辩，只扭头喊陈老海帮忙把渔箱搬来，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冲那鱼贩子笑了笑。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十几条一尺半长的刀鲚。”
王老大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陈老海掀开箱盖的瞬间，码头上的喧哗戛然而止。
十斤出头的加吉鱼在海水里挣扎，微红外皮泛着亮眼的光泽，大得离谱。
十几条刀鲚正可怜巴巴地挤在渔箱内，颇有些动弹不得的意思。
“……”
众人齐刷刷沉默，盯着那平平无奇的渔箱好半晌，终于有个人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还，还真有十多斤重的加吉鱼啊……”
此话一出，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滚油，西周顿时炸开了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