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冰层下的暗流推着碎冰撞击湖岸，陈牧的战术靴碾过薄冰时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背着昏迷的林浩，后颈晶核的热度透过战术背心渗进皮肤，像块烧红的烙铁——这是环境感知模块在超负荷运转，将三公里内的声响、温度差、甚至雪粒坠落的轨迹都拆解成数据流。
"陈队！"李明的呼喊裹着风雪撞进耳膜，这个皮肤黝黑的前队友正扒开雪堆，露出半埋在冰里的物资箱，"医疗包和压缩饼干都找到了，刘强那孙子把工坊的备用武器藏在冰缝里，我让老钱去搬了。"他说话时哈出的白雾刚升到半空就凝成冰晶，沾在睫毛上，像缀了排碎钻。
陈牧把林浩放在雪地上，晶核突然发出刺痒的震颤——东南方两公里外，引擎轰鸣声正穿透风雪。
他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按在林浩颈侧，确认对方还在昏迷后，扯下自己的围巾裹住俘虏的头："净化者的增援比预计快半小时。"他扯下战术背心的第二颗纽扣，金属扣在掌心攥得发烫，"李哥，把所有能反光的东西收进背包，冰面太亮，三公里外的热成像仪能照出影子。"
李明的手顿了顿，他抬头看向被火光染红的天际线，那里有三盏探照灯正像巨手般扫过雪原："老陈，上次撤离时冰湖东边有处冰洞，能藏三十人。"他弯腰扛起半人高的物资箱，肩带勒得肩膀发疼，"我让小刘带一队人先去清场，张薇跟着，她包里有止血喷雾。"
"刘强呢？"陈牧摸出林浩的通讯器，屏幕上跳动的红点显示有七支净化者小队正呈扇形包抄过来，"那家伙的变异兔工坊不是藏了电磁干扰器？"
"在这儿！"雪堆后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刘强搓着冻红的手，怀里抱着个裹着兽皮的金属箱，"陈队您可算想起我了，这干扰器我之前记错时长了，它能让热成像仪出现重影，能撑十五分钟！
我拿变异兔肉干跟老毛子换的，绝对管用！"
陈牧的指节在通讯器上敲了两下，晶核的灼烧感突然蔓延到太阳穴——战术推演模块开始模拟撤离路线。
冰湖北侧是连绵的冰丘，南侧是暴露的雪原，东侧的冰洞虽然隐蔽，但入口太窄，三十人挤进去至少要八分钟，而净化者的先头部队五分钟后就会抵达冰湖西岸。
"李哥，带老钱、张薇和伤员走冰洞，用刘强的干扰器。"陈牧扯下林浩的战术腰带，将干扰器扣在自己腰侧，"我带小刘和二壮断后，等你们进洞后，我们炸掉冰湖西侧的冰棱，制造雪崩拖延时间。"
李明的瞳孔猛地收缩："老陈，冰棱下埋着咱们的燃油储备——"
"留着燃油也跑不过净化者的装甲车。"陈牧的声音像冻硬的钢条，他掀开林浩的衣领，用战术刀割下对方锁骨处的紫色晶核。
根据团队之前的研究，高等级的紫色晶核蕴含着丰富的能量，足够给陈牧的晶核充能，撑到雪崩成型。
远处传来第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陈牧的耳际打进雪堆，溅起的雪沫落在林浩脸上，把他冻得发青的嘴唇砸得微微抽搐。
李明突然抓住陈牧的手腕，手套下的温度透过战术服渗进来："三年前在边境线，你也是这么把我推出雷区的。"他的喉结动了动，"这次换我——"
"李哥！"陈牧打断他，晶核的热度让他的视线泛起红光，"张薇包里有你女儿的照片，你答应过要带回去给她看爸爸的勋章。"他甩开对方的手，把林浩的通讯器塞进李明掌心，"情报在第三加密层，密码是林浩的生日，我在他手表内侧看到的。"
李明的手指在通讯器上顿了顿，突然转身冲向冰洞方向，喊叫声裹着风雪散开："老钱！
扛上医疗箱跟我跑！
张薇！
拽着小刘的胳膊！
冰面滑！"
陈牧摸出腰间的C4炸弹，小刘和二壮从雪堆后钻出来，前者的步枪挂着结霜的弹链，后者的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半小时前被变异狼抓的，张薇刚给他上过药。"陈队，我数过了，净化者来了二十个人，分成两队包抄。"小刘的牙齿在打战，不是因为冷，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左边十个端着突击步枪，右边十个扛着火箭筒。"
"火箭筒打冰棱。"陈牧把C4分成三份，分别塞进冰棱底部的裂缝，"二壮，你引左边的人往冰棱方向跑；小刘，你用狙击枪点右边的火箭筒手。"他扯掉干扰器的保险栓，蓝色的电磁波纹顿时在空气中泛起涟漪，"等他们进入三十米范围，我引爆C4，你们跟着我往冰洞方向撤。"
第一波子弹扫过来时，陈牧的晶核突然发出刺痛——不是痛觉，是某种信息过载的灼烧。
他看见左边的净化者队长正对着对讲机喊什么，右边的火箭筒手正调整角度，准星里的红点正慢慢移向冰洞入口。"二壮！
往右跑！"他扑过去推开二壮，子弹擦着他的战术背心打进雪堆，在后背烫出个焦黑的洞。
小刘的狙击枪响了，右边第三个火箭筒手的脑袋炸开，血雾还没落地就冻成红色冰渣。
二壮的冲锋枪声紧随其后，左边的净化者被激怒了，端着枪追着他的脚印狂奔，雪地上的足迹像条蜿蜒的血线。
陈牧猫腰冲向冰棱，手指按在引爆器上，晶核的数据流里，冰棱的承重结构正在快速计算——需要三公斤C4，在冰棱中段引爆，雪崩会覆盖三百米范围，足够让净化者的装甲车陷进雪堆。
"陈队！
冰洞方向有动静！"小刘的声音带着杂音，干扰器的电磁波纹正在减弱，"李哥他们进去了，张薇在洞口打手势，说冰洞深处有暗河！"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不知所措，纷纷围过来讨论。
陈牧冷静地分析道：“现在看来，冰洞暗河可能是条出路，但也可能有危险。不过我们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先去看看情况。”
陈牧的拇指重重按下引爆器，冰棱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断裂的冰块裹挟着积雪倾泻而下，将追来的净化者埋进雪堆。
他拽着二壮的衣领往冰洞跑，晶核的灼烧感突然变成清凉，战术推演模块弹出新的提示：冰洞暗河连通地下溶洞，可能通向旧时代遗迹。
当他们冲进冰洞时，张薇正用止血钳夹出老钱腿上的弹片，血滴进暗河，被湍急的水流卷走。
李明蹲在洞口，正用林浩的通讯器破解加密层，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找到了！
暗影基地...坐标在冰原最深处，地下三百米，是净化者的主脑备份中心。"他抬头看向陈牧，"情报里说，主脑正在通过卫星同步变异兽意识网络，三天后...三天后要启动最终净化程序。"
陈牧和队员们围在一起，再次讨论起来。
陈牧说道：“现在我们知道了暗影基地的情况，主脑备份中心里可能有阻止净化程序的密钥，我们必须在三天前找到它。今晚十二点，我带王磊、小刘去暗影基地。李哥，你带剩下的人守着冰洞，老钱负责维修车辆，刘强改装干扰器，张薇准备急救包。”
大家听了陈牧的安排，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陈牧的后颈晶核突然发出蜂鸣，环境感知模块捕捉到暗河下游传来金属摩擦声——是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很像旧时代遗迹的门禁系统。
他蹲下身，用战术刀挑起暗河中的一片金属碎片，锈迹下隐约能看到"基因净化计划"的字样。
"王磊呢？"陈牧突然想起那个总戴着金丝眼镜的技术人员，之前在炼油厂时，对方总盯着培养舱里的变异体发呆。
"在那边。"张薇指了指冰洞深处，王磊正蹲在暗河边，用放大镜观察石壁上的刻痕，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他说这些符号和净化者基地的加密代码很像，可能是遗迹的入口标识。"
陈牧走过去时，王磊正用冻得发红的手指在石壁上描摹，刻痕里的冰碴簌簌落下："陈队长，这些是量子加密的物理投影。"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底布满血丝，"旧时代的科学家用冰盖做量子存储器，暗影基地...可能就藏在这些刻痕的终点。"
洞外传来装甲车碾过雪地的轰鸣，陈牧摸出林浩的紫色晶核，按在自己后颈，清凉的能量顺着脊椎窜遍全身。
他看向李明，对方正把通讯器里的情报拷贝到备用芯片上；看向刘强，那家伙正拆着电磁干扰器，准备改装成信号屏蔽器；看向张薇，她把最后一支抗辐射血清塞进陈牧的医疗包。
午夜的暗河泛起幽蓝的光，陈牧检查着装备：战术刀、C4、抗辐射血清、王磊的量子解码器。
小刘背着狙击枪，枪管上缠着防冻布；王磊抱着装刻痕拓本的金属箱，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箱角——那里有道和净化者基地控制台相同的划痕。
"出发。"陈牧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转身走进暗河，冰凉的河水漫过膝盖，刺骨的寒意让晶核泛起温暖的光。
洞外的装甲车声越来越近，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
而此刻，他们的脚印正顺着暗河延伸，通向冰原最深处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