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工坊的，三十六座炼铁炉同时喷吐着赤红烈焰，将李承乾的脸映得宛如修罗。
他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臂膀上汗水蒸腾，手中陌刀正用力搅动沸腾的铁水，火星西溅中，飞溅的铁珠在青砖上砸出密密麻麻的焦痕。
"太子殿下！新型弩机的青铜齿轮又崩裂了！"老匠人头戴浸水布巾，在热浪中嘶声大喊，布满老茧的手还握着断裂的齿轮残片。
李承乾猛然转身，铁水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烧出滋滋作响的坑洞："青铜太软？"他一脚踢翻旁边装满铜锭的木箱，"法门寺抄来的精铜是摆设？"突然抄起案上的寺院铜钟残片，狠狠砸向试射台，"把所有精铜回炉重炼！告诉铸剑坊，若造不出能承受千钧拉力的齿轮——"陌刀突然劈碎身旁的石凳，碎石飞溅，"我就用他们的骨头混进铁水铸剑！"
工坊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二十名因进度迟缓的工匠被锁在淬火池边，滚烫的水汽蒸腾中，一名年轻匠人哭喊道："殿下！淬火温度实在难以控制......"
李承乾缓步走来，靴底碾碎地上的铜屑："知道吐蕃的铁浮屠为何难破？"他猛地揪住年轻匠人头发，将对方的脸按向冒着白烟的淬火池，"因为你们造的箭头，连牛皮甲都射不穿！去年松州之战，三百将士就是被这种废铁害得尸骨无存！"
"殿...殿下容禀！"浑身血污的火器师举着变形的霹雳箭冲来，竹筒内的黑色粉末还在滋滋冒烟，"火药配比始终不对，上次试射把西市的望火楼都炸塌了半座，工部说再出事故就要封坊......"
"工部？"李承乾突然掐住火器师的脖子提起来，"让他们来见我！"他夺过箭矢，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塞进自己的腰带，"本太子亲自试！若这箭炸了，你们陪葬；若成了——"他扯开喉咙，"长安所有青楼女子，今晚任你们挑选！但要是敢藏私，我就把你们塞进炮膛当火药引子！"
登上瞭望台时，武媚娘突然冲来："殿下！这太危险......"
"危险？"李承乾扯开衣襟露出布满旧疤的胸膛，"我这满身伤疤，哪道不是拜敌人和所谓的'自己人'所赐？"他拉满强弩，弓弦震颤如惊雷，"看着！"
当霹雳箭拖着尾焰划破夜空，工坊内瞬间死寂。片刻后，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蘑菇状烟尘冲天而起，土丘连同其上的假人靶标被炸成齑粉。李承乾大笑着摇晃腰间残留的竹筒："看到了吗？这才是能轰平逻些城的杀器！去告诉李靖，就说他教我的侦查之术，如今要变成杀人之术了！"
消息传回太极殿，李世民捏碎了手中的玉盏："他竟然亲自试火药？"帝王盯着密报上"东宫工坊每日消耗精铁百吨"的字句，"传李靖进宫！再派人盯着东宫，若有异动......"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座宫殿都为之震颤。长孙皇后轻声道："陛下，乾儿如此疯狂，莫不是......"
"住口！"李世民猛地起身，却又缓缓坐下，"派人送去些伤药吧......"
三日后，玄武门校场。
三百玄甲军身披改良后的锁子甲，手持造型怪异的连弩列队。李承乾骑着踏雪乌骓马疾驰而来，身后铁链拖拽着二十名吐蕃俘虏。他勒住缰绳，弩箭破空声中，三支弩箭精准贯穿百步外的青石靶心，而普通士兵使用的旧弩，箭矢才堪堪飞到半途。
"看好了！"李承乾扯过一名吐蕃俘虏，将其绑在特制的移动靶车上，"这是本太子改良的'龙啸弩'，一次可连发七箭，射程提升三倍！"
俘虏挣扎着喊道："大唐太子，你这是违背天道！"
"天道？"李承乾冷笑，"你们铁骑踏碎河西百姓头骨时，怎么不说天道？"他亲自扣动扳机，七道黑影如闪电般穿透俘虏的皮甲，惨叫声中，尸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钉在百米外的城墙上。
围观的朝臣惊呼连连。褚遂良颤巍巍出列："太子殿下，如此杀伤太过惨烈，恐失民心......"
"民心？"李承乾突然纵马冲向褚遂良，马蹄在距老臣鼻尖三寸处急停，"你可知那些因兵器落后而战死的将士，他们的父母妻儿要的是什么？是敌人的怜悯，还是复仇的利器？"他抓起对方官帽狠狠摔在地上，"告诉吐蕃赞普，下次他的铁浮屠面对的，不是木箭，而是能撕裂铠甲的精钢弩！"
工坊内，新的挑战正在展开。李承乾将缴获的吐蕃火器图纸摔在匠人们面前："他们的火药能炸穿三层城墙，为何我们的不行？"他突然拔出匕首，在自己手臂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滴落在图纸上："从今日起，你们的三餐只有火药——尝不出来配比差异，就等着在梦里配药吧！"
老匠人哭道："殿下，这火药见火就炸，根本无法入口......"
"无法入口？"李承乾将火药塞进老匠人嘴里，"那你们就饿着！什么时候尝出区别，什么时候开饭！"
这时武媚娘捧着西域进贡的神秘金属"镔铁"匆匆赶来，正撞见李承乾将一名老匠人按在炼铁炉上："说！你私藏的锻造秘术，是要留给谁？"火星溅上老匠人灰白的胡须，瞬间燃起火焰。
"殿下！"武媚娘抢上一步，"此物产自波斯，据说能削铁如泥......"
李承乾猛然回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削铁如泥？好！本太子就要这神物！"他夺过镔铁首接丢进炼铁炉，"传旨给波斯使者：用百车丝绸，换他们所有的镔铁工匠！"
他抓起案上的《西域风土记》，狠狠砸向墙壁，"若敢说半个不字——"陌刀劈开整面木墙，"就把他们的商队做成火把，照亮长安城的夜空！让他们知道，得罪大唐太子的下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整日被高炉烘烤的原因，最近的李承乾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躁。
深夜，李承乾独自站在堆满兵器的库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改良后的陌刀、连弩与火器上。他抚摸着一把刻着"破虏"二字的长剑，突然轻笑出声："李泰，赞普，还有父皇......"他握紧剑柄，剑刃出鞘三寸，寒芒映出他眼底的杀意，"当我的新式兵器列装之时，你们会不会害怕，恐惧！"
他展开西域舆图，在波斯、大食等国疆域重重画圈："是时候让这些外邦人知道，大唐的友好，只给懂得敬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