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维科兹吞了那枚超核，方九灵晚上睡得那叫一个踏实，连个梦都不做了。
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像追了很久的连续剧突然停更，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那枚超核消失后在他意识中留下的那个微弱“标记”却异常好用。
现在，他想去那个诡异的楼梯间，只需要集中精神，默念一声“芝麻开门”——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恶趣味——下一秒，他就能“实体”出现在那熟悉的、散发着霉味的腐朽楼梯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办了张永久VIP会员卡，随到随进，还不用预约。
于是，方九灵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白天，方九灵的生活被训练填满。
陈博士那边关于“虚河”的调查和应对方案还在紧张进行，他能做的，就是不断强化自己的电子意念。
那片吞噬一切的“白雾”和深不可测的“虚河”，像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第一次对提升实力产生了如此迫切的渴望。
以前是为了咸鱼翻身，现在，是为了别真成了那河里的一条死鱼。
到了晚上，就成了方九灵的“异空间社交时间”。
他会准时“拜访”他的高维房东——维科兹。
“老维啊，你看，咱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了，对吧？虽然你上次那合作方式有点……嗯，热情奔放。”方九灵盘腿坐在腐朽的木楼梯上，仰头看着悬浮在黑暗深处的维科兹，“关于那片白茫茫的玩意儿，你就不能再多透露点？比如它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不治之症之类的？”
维科兹的独眼静静地注视着他，血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波澜。
没有意念传递，没有信息反馈，就像一个最高级的防火墙，拒绝了方九灵所有的请求。
“嘿，我说老维，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超核也给你了，你还想白嫖我的情报不成？”方九灵换了个姿势，继续碎碎念，“你看我，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天天累死累活，你倒好，天天在这儿思考宇宙起源，多不公平。”
维科兹依旧沉默。
方九灵有些泄气。
这家伙，油盐不进，比他大学时候的马哲老师还难搞。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既然语言不通，那就试试文化输出。
第二天晚上，方九灵再次进入楼梯间时，怀里揣着几本从分部图书馆“借”来的书。
有《量子物理从入门到放弃》、《社会心理学导论》，甚至还有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
“老维，你看这个！”方九灵献宝似的举起《量子物理从入门到放弃》，“这可是我们人类智慧的结晶！虽然我也看不懂，但感觉就很厉害的样子！”
维科兹的独眼毫无反应。
“不喜欢这个？那这个呢？”方九灵又换上《母猪的产后护理》，“了解一下不同物种的生命繁衍，有助于开阔眼界嘛，你看这配图……”
维科兹的瞳孔似乎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仿佛在表达一种无声的抗议。
方九灵不死心，又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里面是他精心挑选的各种风景名胜、美食图片，甚至还有几张唐笑笑英姿飒爽的训练照（当然是偷拍的）。
“你看这大好河山，这珍馐美味，还有这……”
维科兹依旧无动于衷。
方九灵彻底没辙了。
这家伙，难道真是个石头成精，无欲无求？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他想起之前在现实世界，自己无聊时刷短视频的情景。
那些魔性的音乐，那些千奇百怪的内容……
“老维，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方九灵从现实中取来一个崭新的平板电脑。
他熟练地连接上分部的内部网络（没错，他发现这个楼梯间竟然能蹭到分部的WiFi信号），然后点开了一个红遍全球的短视频APP——逗音。
他随便点开一个热门视频，顿时，一阵极具节奏感的音乐伴随着夸张的画面，充斥了整个平板屏幕。
维科兹那巨大的独眼，第一次，似乎有了一丝……聚焦？
方九灵心中一动，将平板举高了一些，对准维科兹。
屏幕上，一个穿着紧身衣的猛男正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腰肢，背景音乐炸裂：
“靠腰~~你别在这睡！你怎么哭着脸！谁叫你还搞不清楚，我跟你的差别！Yeah！我是Superman！Yeah！我是Superman！……”
方九灵：“……”
他看到，维科兹那巨大的独眼，瞳孔微微放大，血色的光芒似乎也随着音乐的节拍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更让方九灵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一条细长的、带着粘液的猩红色触手，缓缓地从维科兹独眼的深处探了出来。
不是之前那根用来卷他的粗壮舌头，而是更像一根……灵活的手指？
那根触手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一丝笨拙地，在平板屏幕上轻轻一点。
视频切换了。
又一条触手探了出来，两条触手配合着，开始在屏幕上滑动，点赞，甚至还误触了几下评论区。
方九灵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只沉迷逗音的高维存在一寸寸碾碎。
他看着维科兹用那两根灵活的触手，熟练地上下滑动着屏幕，时不时还因为某个视频停留片刻，独眼中血光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高深莫测的“数据分析”。
一个又一个热门视频被刷过，楼梯间里回荡着各种奇奇怪怪的BGM。
方九灵默默地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高维存在，也需要娱乐。
眼看维科兹刷得不亦乐乎，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短视频的海洋中，暂时没空搭理他，方九灵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开口：“那个……老维啊，你看，我在这儿待着也挺无聊的，能不能……从外面拿点个人生活用品进来？比如牙刷毛巾什么的，偶尔在这儿过个夜也方便不是？”
维科兹的触手在屏幕上划动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停。
屏幕上，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正对着镜头，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唱着：“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酸甜苦辣里醒过也醉过，也曾倔强脆弱，依然执着……”
维科兹的独眼依旧盯着屏幕，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方九灵等了半天，也不见维科兹有任何反对的表示。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合作愉快！房东！”方九灵心中一喜，立刻打蛇随棍上。
他寻思着，这楼梯间虽然阴森了点，但胜在绝对安全，而且空间看起来无穷无尽。
如果能把这里当成一个秘密仓库，存放亿点点应急物资，甚至是一些不方便放在外面的“私人物品”，那简首是完美！
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他就能随时从这个“异次元储物空间”里掏出各种装备，想想都带感！
他决定了，下次来，先给自己在这楼梯间里布置一个舒适的“单间”再说！
而此刻的维科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租客”正在打着各种小九九。
它的注意力，完全被屏幕上一个正在展示如何用方便面制作豪华大餐的视频吸引了。
独眼中，血光闪烁，似乎在思考着某种宇宙终极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