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灵挂了电话，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精神污染残留？还他妈是印记变体？就用意念摸了一下，这副作用也太多了点。
那股子想把自己挠出血的冲动，时不时就冒出来撩拨一下他的神经。
真要顺着那劲儿来，怕不是几天就得把自己折腾进ICU。
不看自虐的，方九灵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数钱。
他把王启年给的聘用意向书翻来覆去地看，尤其是年薪后面那一串零，越看心里越舒坦。
“妈的，钱难挣，屎难吃，日子更难过啊。”他嘟囔着，强行把注意力从皮肤转移到账户余额上。
晚上，果不其然，他又梦见了“D-3大眼”。
还是那熟悉的黑暗楼梯，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还有那根巨大湿滑的……呃，舌头？触手？反正就是那玩意儿。
搁以前，方九灵早吓尿了。
但现在，他竟然觉得有点……亲切？
“哟，又见面了，老哥。”方九灵在梦里盘腿坐下，对着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打了个招呼，“今天天气不错啊，虽然你这儿黑灯瞎火的。”
那血红色的独眼似乎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
方九灵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你说你天天待这黑咕隆咚的地方，不闷得慌吗？没网没WIFI，连个斗地主都找不到搭子。”
他试探着伸出“手”（梦里的形态，有点模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蠕动过来的巨大触手尖端。
凉飕飕，滑腻腻，像在摸一条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巨型黄鳝。
“说实话，你这皮肤保养得不错啊，挺光滑的。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方九灵甚至觉得，这大家伙除了长得磕碜点，叫声难听点，喜欢搞精神污染之外，好像……也没那么恐怖？
甚至有那么一点点……丑萌丑萌的？
巨大的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只血红独眼依旧毫无波澜地盯着他。
“得，跟你也聊不出个花来。”方九灵打了个哈欠，“太无聊了，我先睡会儿，你自便啊。”说完，他竟然真的在梦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方九灵难得觉得神清气爽。
大概是梦里和“老朋友”深入交流了一番，精神得到了某种诡异的满足。
下楼，街口的面馆。
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配上一瓶冰镇快乐水，方九灵吃得不亦乐乎。
邻桌几个大爷大妈正唾沫横飞地聊着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没？隔壁小区那只老猫，前天突然会后空翻了！”
“真的假的？那不成精了？”
“可不是嘛！还有啊，东边公园那几棵老槐树，一夜之间开了满树的红花，以前从来没见过！”
“要我说啊，这天儿是越来越怪了……”
方九灵默默听着，心里琢磨着。
看来王启年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动物异变，植物疯长……还好，自己算是第一批搭上“觉醒”这班车的人，虽然过程刺激了点。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除了每天晚上例行公事般地在梦里和“大眼萌”唠几句嗑，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到了约定入职的日子，方九灵打车前往临海市分部的地址。
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七拐八绕开到一处略显偏僻，但戒备森严的园区门口，忍不住啧啧称奇：“小兄弟，你来这儿办事啊？我开出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拉客人到这地方。瞧这架势，门口站岗的都是真家伙！”
方九灵从手机上调出一张唐笑笑发过来的电子通行文件，在门口的扫描设备上晃了一下。
厚重的合金大门无声滑开。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一脸惊奇：“乖乖，小伙子，你不会是什么大科学家吧？研究原子弹氢弹那种？”
方九灵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回答：“师傅，实不相瞒，我是来开车的。不过，这儿的车，它……特别讲究。”
司机师傅被他逗乐了，哈哈一笑，也没再多问。
走进那栋外表平平无奇的大楼，方九灵先是被带到一个小房间。
一个面无表情，穿着白大褂，戴着厚底眼镜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
“方九灵先生，欢迎入职。在进行正式的能力评估和培训之前，我们需要进行一项初步的认知协调性测试。”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
然后，方九灵就经历了一系列让他怀疑人生的提问。
“如果‘红色’会说话，它会用什么语气？”
方九灵：“啊？”他愣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脑回路跟上对方的节奏，“嗯……可能是……暴躁的语气吧？你看发火的时候不都脸红脖子粗的。”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看来你不够抽象。下一个问题。”
“如果变成一种小动物，你希望是群居还是独居的？”
“独居。”这个方九灵答得倒是很干脆，咸鱼的本质暴露无遗。
“你的性幻想是否让你感到痛苦或困扰？”
方九灵：“……”他脸颊微微发烫，这问题也太他妈首接了吧！
工作人员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他：“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
方九灵被看得有些发毛，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好像没有什么困扰……”毕竟大部分幻想对象都是纸片人老婆，能有什么困扰。
工作人员继续追问：“欲望是否影响了你的日常生活？”
方九灵想起了前几天那股强烈的自虐冲动，心有余悸地挠了挠头：“好像……也没有吧？”至少现在能克制住了。
接下来又是一堆类似“你看到的世界和别人看到的一样吗？”“你是否相信存在绝对的真理？”“如果世界是一段代码，你觉得BUG多吗？”之类的怪问题。
方九灵答得口干舌燥，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死伤惨重。
好不容易熬过问答环节，工作人员又让他演示了一下异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