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灵是被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唤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布置简约的房间里，雪白的天花板，柔和的光线。
唐笑笑和李鹏飞不在，床边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方先生，你醒了。”男人微笑着开口，声音温和，“我是国家特殊事件研究与应对中心，临海市分部的负责人，王启年。”
“王……王主任？”方九灵有些迷糊，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客气，叫我老王就行。”王启年按住他的肩膀，“你身体还很虚弱，先躺着。你的英勇事迹，笑笑和小李都跟我汇报了，非常感谢你为临海市做出的贡献。”
“主要是那炸弹给力。”方九灵谦虚了一句，心里却在盘算对方的来意。
又是感谢又是主任亲自出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王启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方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衷心希望你能正式加入，成为我们的一员。”
“加入你们？”方九灵挑了挑眉，“当公务员？有编制吗？稳定吗？”
“编制暂时没有，但待遇绝对优厚。”王启年推了推眼镜，“我们有一线战斗人员和后勤研究人员两种岗位。以你的能力和这次的表现，一线是首选。基础年薪七位数起，五险二金顶格缴纳，S级任务的奖金，最高能到八位数。”
方九灵的眼睛瞬间就首了。
七位数？八位数？他辛辛苦苦当咸鱼一个月才几个钱？这简首是抢钱啊！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当场答应的冲动，故作矜持地咳嗽了一声：“那个……我这个人比较怕麻烦，打打杀杀的，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安逸一点的生活。”
王启年笑了：“方先生，你觉得经历了大眼这种事情，你还能回到普通人的安逸生活吗？你的印记虽然因为超核被毁而消散，但你觉醒者的身份，在这个日益混乱的世界里，本身就是一种麻烦的吸铁石。”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瞒你说，最近全球范围内，类似‘D-3大眼’的特殊事件发生频率越来越高，强度也越来越大。普通人可能还未察觉，但我们内部的评估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可能正在发生某种……不可预知的改变。动物异变、植物疯长、甚至某些物品，比如电脑？桌子？某些地区出现了小范围的空间扭曲现象。我们怀疑，有更高维度的存在，正在尝试影响甚至入侵我们的世界。”
方九灵听得心惊肉跳，这信息量可比唐笑笑他们透露的多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世界末日快来了？”
“目前还没到那个地步，但确实有这种潜在的危机。”王启年叹了口气，“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像你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站出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国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想守护的人。”他看着方九灵，“我知道你怕麻烦，但有些麻烦，是躲不掉的。加入我们，至少你能拥有自保和保护他人的力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能被动地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同归于尽的炸弹上。”
方九灵沉默了。
王启年画的饼很大，但也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怕死，更怕那种无能为力的等死。
“那……如果我加入，有什么限制？需要我做什么？”
“遵守纪律，服从命令，保守秘密。具体任务会根据你的能力和意愿进行安排。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断提升自己。”王启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聘用意向书和保密协议，你可以先看看。至于你之前提到的‘船票’……”
他微微一笑：“那是指向我们中心一个核心培养计划的资格。只有极少数潜力巨大，或者做出过卓越贡献的觉醒者才能获得。具体内容，等你正式入职并通过初步考核后，自然会知晓。”
“觉醒者很多吗？”方九灵忍不住问。
“根据不完全统计，全球范围内，大概几十万分之一的比例。不过大多数的能力没啥用。”王启年答道。
方九灵盘算了一下，全国十几亿人，那觉醒者也得有上万了。不算太稀有，但也不算烂大街。
“好吧，”方九灵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份意向书上的数字，再想到自己那空空如也的银行卡，以及未来可能面临的各种妖魔鬼鬼，最终还是金钱和对未知的渴望战胜了咸鱼的惰性，“我干了！给的真的太多了！”
王启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与方九灵签署了文件。
“欢迎加入，方九灵同志。”王启年与他握了握手，“一周后，请到临海市分部进行正式的入职测试和初期培训。地址和联系方式，笑笑会发给你。”
送走王启年，方九灵躺在床上，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就这么从一个濒临破产的咸鱼，摇身一变成了年薪七位数起步的“国家特殊人才”？
正美滋滋地盘算着以后怎么花钱，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丝猩红的画面，像有人用血在他脑海的墙壁上胡乱涂鸦，歪歪扭扭，充满了暴戾和混乱的气息。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想要狠狠抓挠自己皮肤，甚至撕开血肉的渴望涌了上来。
方九灵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额头渗出冷汗。
那种自虐的冲动来得如此突然和猛烈，让他心有余悸。
“操，不会是后遗症吧？”他立刻想到了唐笑笑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
“喂，方九灵？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唐笑笑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不太好，”方九灵声音有些发紧，“我刚才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红色图案，然后特别想……想伤害自己。”
电话那头的唐笑笑沉默了几秒：“你也太倒霉了吧，就盯着你？不过你也别慌，这是精神攻击后常见的应激反应，也可能是‘D-3大眼’的精神污染残留。你看到的红色图案，很可能是它精神印记的某种变体。你入职后进行一次彻底的精神梳理和心理辅导就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方九灵：“那我这澎湃的欲望怎么办？”
“忍不住就不忍呗，还能怎么办，别把自己嘎了就行了。”唐笑笑无力吐槽。
方九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