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玥接手程远当年未结的27号案件那天，档案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翻开泛黄的卷宗，里面夹着张崭新的便签："关键证人现在住在中山路432号。"而户籍系统显示，这个证人上周才搬回本市。
颜晓月的关节炎在阴雨天发作。清晨醒来时，玄关处放着台最新款按摩仪，说明书最后一页画着笨拙的穴位图——笔迹与程远当年给她画的如出一辙。网购记录显示，收货人姓名是"C.Yuan"，付款方式为现金到付。
警局新来的实习生指着荣誉墙问："那位程警官怎么天天都来？"监控录像里，深夜的走廊空无一人，但程远照片前的鲜花总在清晨变换角度。保安信誓旦旦地说："我亲眼看见他整理领带。"
小玥玥的婚礼前夜，婚纱店收到匿名预付的尾款。收据上的签名与程远的笔迹分毫不差，而付款用的旧版钞票经央行鉴定为真钞。店主回忆："那位客人戴着口罩，但右眼下面有道疤..."——正是程远卧底时留下的伤痕。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小玥玥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空荡荡的宾客席第一排微笑。摄影师后来发现，那张照片里阳光透过彩窗，在她身旁投下清晰的警服轮廓。而本该无人的座位上，放着朵沾满露水的蓝玫瑰。
程朗在退休仪式上老泪纵横。当他接过纪念册时，书页自动翻到程远的照片处。音响突然播放起《少年壮志不言愁》——这是程远当年在警校毕业晚会上独唱的曲子。技术科检查后确认："播放列表里根本没有这首歌。"
小玥玥的女儿满月宴上，酒店服务员端来特制的蓝莓蛋糕。"那位警官特意嘱咐，"服务员困惑地说，"要在蛋糕上写'外公的小月亮'。"监控录像里，订蛋糕的客人始终背对镜头，但付款时用的硬币全是早己停产的旧版。
颜晓月七十岁生日那天，养老院的钢琴无人自奏。当她循声走去时，琴键上放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程远抱着刚出生的小玥玥，照片背面新添了一行字："现在换你当我的眼睛，看我们的玥玥好好生活。"
小玥玥晋升局长时，办公室电脑自动播放起程远当年的述职报告。技术科追踪发现，文件来自一台早己报废的警用电脑，IP地址显示为内网127.0.0.1。而报告中新增的案例，全是她这些年破获的要案。
整理母亲遗物时，小玥玥在日记本里发现张陌生的全家福。照片上除了她们母女，还有穿警服的程远，而拍摄日期显示是去年春天。相馆老板坚称："这绝对是近期拍摄的，你看背景里的新商场。"
外孙女报考警校那天，小玥玥的警徽突然发热。徽章背面浮现出新刻的字迹："这次换我看着她长大。"警校教官后来告诉她："体能测试时，有个穿旧式警服的男人站在终点线..."而监控只拍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强光。
退休前一天，小玥玥独自去了程远的衣冠冢。墓碑前放着束新鲜的蓝玫瑰，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当她俯身整理花束时，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那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警靴踏在落叶上的声响。
转身时，墓园空无一人。唯有秋风卷起一片梧桐叶，轻轻落在她肩头，像极了谁温柔的触碰。小玥玥对着空气敬了最后一个礼，轻声说："爸爸，现在换我来当他们的传说。"
远处，新入职的警员们正在操练。阳光下，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其中一个格外高大挺拔，恍若当年那个永远站得笔首的背影。而训练场的梧桐树上，一片蓝玫瑰花瓣正随风飘落，轻轻覆在小玥玥留下的脚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