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玥升入二年级的开学典礼上，新来的班主任点名时停顿了一下："程玥同学的父亲是...程远警官？"全班的窃窃私语中，小玥玥骄傲地挺首腰板："我爸爸是英雄。"
教师办公室的档案柜里，程远的名字出现在"校园安全顾问"名单中，聘任日期竟然是小玥玥入学前一天。校长困惑地翻找合同："系统显示是教育局特批的荣誉职位。"
放学路上，小玥玥拉着颜晓月绕道去了派出所。值班民警见到她们就笑了："程警官的女儿又来视察工作啦？"他指着墙上崭新的锦旗，"看，你爸爸上周又'破获'了一起自行车盗窃案。"落款日期是去年冬天——程远牺牲后的第三年。
程朗从邻市调回的消息让颜晓月失手打碎了咖啡杯。小玥玥却像早有预料似的，从书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爸爸说程叔叔会在我戴红领巾那天回来。"
派出所的监控录像显示，每周五傍晚都会有个人影在档案室整理材料。镜头始终拍不到正脸，只能看见警服袖口少了一颗纽扣——和程远当年习惯性扯掉的位置一模一样。
小玥玥的语文作业本上出现了陌生批改笔迹。造句"我的爸爸"后面，有人用红笔补了句："每天都在天上看着玥玥长大。"笔迹鉴定科的退休警官看到后老泪纵横："这是程远的字，他当年所有报告都是我批的。"
社区改造时，那棵程远最爱的梧桐树差点被砍伐。施工队负责人说有个穿警服的男人深夜来找他，留下了完整的移植方案。"奇怪的是，"负责人摸着后脑勺，"方案上的字迹会随时间褪色，现在只剩树根保护措施那部分还清晰可见。"
颜晓月整理衣柜时，程远的警服从衣架上滑落。从内袋飘出的超市小票显示购买日期是上周，商品栏赫然写着："蓝莓派×1，女儿最爱的小熊饼干×3"。收银员回忆说："那位警官总是买这几样，说是给家里小公主的。"
小玥玥在校园歌唱比赛中选择了《我的警察爸爸》。唱到副歌时，礼堂的灯光突然闪烁，伴奏带里混入了口琴的和声——那是程远当年唯一会演奏的乐器。音乐老师坚称："我们的伴奏带绝对没有这段旋律。"
程朗来家里吃饭时，小玥玥突然问："叔叔，你为什么和爸爸用同一个警号？"满座皆惊，因为这个细节从未对外公开过。程朗放下筷子，轻声说："因为你爸爸和我约定，谁先离开，另一个人就带着他的警号继续巡逻。"
深夜，颜晓月发现小玥玥的数学作业本上画满了432的变形。翻到最后，这些数字组成了一个心电图的形状，峰值处标着小小的"CY"。儿童心理医生说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反应，但小玥玥坚持："爸爸说这是我们的密码。"
第一片梧桐叶飘落那天，派出所收到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中准确预测了三起即将发生的邻里纠纷，解决建议与程远当年的工作笔记如出一辙。信封上的邮戳是程远第一次立功的日期，墨迹却新鲜得像是昨天刚盖的。
小玥玥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孩子在美术课塑造了一个令人震撼的警察泥塑。作品最奇特的部分是心脏位置镶嵌的蓝玻璃，当阳光照射时会在地面投出警号光影。"更不可思议的是，"老师的声音发颤，"那个警号昨天刚因公殉职。"
颜晓月赶到学校时，泥塑己经被放进玻璃展柜。小玥玥指着作品底座上刻的字给她看："爸爸说，真正的警察永远不会下班。"那是程远常挂在嘴边的话。
程朗执行任务前，来家里留下个铁盒："如果我没回来..."他欲言又止。盒子里是程远的警徽复制品和一把钥匙。小玥玥突然说："叔叔放心，爸爸说你会平安回来的。"当晚的缉毒行动中，程朗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神秘短信提醒，躲过了毒贩的埋伏。
重阳节扫墓时，颜晓月发现程远的墓碑前摆着新鲜蓝莓派。看守老人说："每年今天都有位穿警服的先生来，但从不肯留名。"监控录像里只有飘落的梧桐叶，但计数显示，当天入园人数比出园多了一人。
小玥玥的期末作文《我最珍贵的礼物》获得了市里一等奖。她在颁奖台上说："爸爸虽然去了天上，但他留给我的礼物每天都在增加。"回到家，颜晓月在女儿书包里发现了27张明信片，邮戳遍布全国，笔迹从稚嫩到成熟，仿佛跨越了七年时光。最后一张写着："今天的小警官也要勇敢哦！爱你的爸爸。"
窗外的梧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颜晓月翻开程远最后一本工作笔记，发现扉页上多了一行铅笔字："晓月，你看，我从未失约。"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字迹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像极了谁在点头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