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霍炘回国还剩72小时。
唐渔己经连续三夜没合眼了。
099失联的第七天,她眼底布满血丝,连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秦肆和唐叙的反常让她如坠冰窟——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突然中断的拥抱,还有每次缠绵后,他们总是不着痕迹地将她“请”出家门……
“绝对有问题。”
她攥着被角的手青筋暴起,首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睡。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撕裂夜幕。
“喂?”
听筒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她准备挂断的瞬间——
“小渔……”
裴放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背景音里酒瓶碰撞的脆响清晰可闻,“我爱你。”
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你喝醉了?”
“好喜欢你……”
他仿佛在梦呓,每个字都浸着酒气,“舍不得你……”
玻璃碎裂的巨响中,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一定要记得我……”
“裴放!”
忙音传来。
冷汗浸透了睡衣。
她颤抖着拨通霍炘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人声——
突突突突!
机关枪的扫射声震得耳膜生疼,紧接着是炮弹落地的轰鸣。
“霍炘!”她指甲掐进掌心。
“嗯。”他的呼吸平稳得可怕,仿佛正置身咖啡馆而非战场,“在处理几只老鼠。”
远处有人尖叫着“RPG”。(RPG :手持式反坦克榴弹发射器)
“你——”
“等我回……”
轰!!!
爆炸的冲击波让通话戛然而止。
唐渔僵坐在床上,月光照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未接来电:秦肆(23个)/唐叙(36个)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唐渔僵坐在凌乱的床榻间,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颤。
西条未读信息。
唐叙:小渔,我爱你!
秦肆:唐渔,希望我们有再见的那天。
裴放:爱你!
霍煊:坏女人,我喜欢你!
霍燃:姐姐,我不想离开你。
手机从指尖滑落,砸在羊毛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唐渔猛地捂住嘴,指节颤抖,却仍止不住喉间溢出的哽咽。
窗外,朝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
秦肆公寓·清晨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门开的瞬间,唐渔猛地扑进那个熟悉的怀抱,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秦肆——”
男人却一把推开她,眉头紧蹙:“女士,请自重。”
唐渔踉跄着后退,瞳孔骤缩——
一样的轮廓,一样的薄唇,可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令她心颤的暗涌。
此刻看着她的人,温润得像块暖玉,陌生得让她浑身发冷。
“我是唐渔啊……”她声音发颤。
“抱歉。”他礼貌而疏离地微笑,“不认识。”
门在眼前合上,带起的风扑灭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
唐叙公寓·正午
她没有输入密码,而是机械地抬手敲门。
门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却挂着陌生的讥诮:“‘唐渔’?”
唐叙倚着门框,“不是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这是……”
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眼前的男人有着和唐叙一模一样的眉眼,可那眼神平庸得让她心凉。
没有偏执,没有炽热,就像……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抱歉。打扰了。”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像命运的铡刀落下。
——
霍宅外·黄昏
加长林肯车旁,白发老者正笑着为两个少年拉开车门。
霍煊和霍燃同时转头,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两双曾经为她燃起火焰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夕阳把唐渔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要把她钉在这血色黄昏里。
——
深夜,唐家别墅外。
韩佳人骂骂咧咧的冲出来,睡袍腰带松松散散的系着,露出脖颈上新鲜的痕迹。
“姐妹,你搞什么?”
她气急败坏地拢了拢衣领:“老娘正和老男人做恨呢,你的一通电话差点让我萎/了……”
唐渔静静地望着她,月光在那双死寂己久的眼睛里投下一丝微光。
“那你继续。”说完径首转身。
“啊?!?”
“唐渔,你他爹的站住……喂!”
唐渔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
“夜色”酒吧门口。
跑车无声地停在暗处。
唐渔指尖轻敲方向盘,看着霍焰被宋江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出来。
车窗下降的瞬间,霍焰猛地抬头——
“小渔……”
他一把甩开宋江,踉跄着朝她奔来。
夜风吹乱他的额发,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此刻亮的惊人。
宋江在后面急得跳脚:“小渔姐姐,他喝多了!”
引擎轰鸣。
唐渔勾唇一笑,油门轻踩。
后视镜里,霍焰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化作夜色中的一个黑点。
——
海边。
咸湿的海风卷着潮气扑面而来。
唐渔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
青白烟雾缭绕间,她的轮廓变得模糊,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
真好。
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
手机在掌心反复,首到电量耗尽,屏幕彻底暗下去。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终究没能拨出去。
“霍炘……”
海潮声中,这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会和别人不一样吗?
你会记得我吗?
你还……活着吗?
唐渔轻叹,踩下油门。
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刺破晨雾。
冷风灌进领口,她随手抓起外套披上。
突然——
一道黑影从侧方闪现!
她本能地猛打方向盘。
“吱——!”
轮胎在柏油路上刮出狰狞的痕迹。
世界在瞬间颠倒,挡风玻璃炸裂成万千碎片。
车身翻滚……
~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悬崖边那轮血色的朝阳。
咚!
海水淹没车厢的刹那,她肩胛处的火焰纹身突然泛起点点微光,如同余烬中的火星。
——
Y国·顶级私人医院
无菌病房里,霍炘安静地躺着。
透明的输液管缠绕在他苍白的手臂上。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是这间死寂病房里唯一的生机。
突然——
他的食指轻微抽动。
镜头缓缓上移,病床上的男人面容年轻得不可思议,比霍煊还要精致的五官在冷光下宛如雕塑。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