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当今圣上,亦是弱冠之年。圣上虽倚重阁老们的经验,但内心深处,怕是更愿意亲近沈砚清这等年岁相仿、意气相投的臣子。君臣之间,若能如良师益友,那便是天大的圣眷。沈砚清……前途不可限量啊。”
丈夫最后的那句话,至今还回响在崔夫人的耳边。
“所以,夫人,你务必要同沈夫人维持好关系。这不仅是邻里之谊,更是为我们崔家……结一份善缘。”
崔夫人当时心中震动,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明白丈夫的意思,官场之上,人脉即是资本。
沈砚清如今是一支潜力无限的绩优股,提前投资,交好他的夫人,便是最稳妥也最有效的手段。
此刻,看着眼前为情所困,满脸孩子气的姜云晚,崔夫人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她确实是真心喜欢这个妹妹,喜欢她的鲜活,她的不拘一格,她的真性情。可如今这份喜欢里,终究还是掺杂了一丝刻意的经营。
她压下心头那点微妙的愧意,将思绪拉了回来,继续用温和的语气开解道:“你看,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你夫妻二人互相扶持,他心里必然明镜一样。”
姜云晚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确实熨帖了不少。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最后一点郁结之气都吐出去。
“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姜云晚端起己经有些凉了的茶,一饮而尽,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气,“是我钻牛角尖了。他好,我也好,我原先忙的时候也没空想这些,只是如今铺子都走上正轨,我也清闲下来,反而东想西想的。”
崔夫人见她想通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那笑容温婉柔和,如春风拂面。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生了嫌隙,有了隔阂。只要你们的心是在一处的,任凭外头风雨再大,也吹不散这个家。”
话说到这里,本该就此打住。
可崔夫人看着姜云晚那张重新焕发生机的脸,鬼使神差地,又多说了一句。
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一丝闺中密友才会有的神秘和亲昵。
“不过妹妹,姐姐再多句嘴。”崔夫人眼波流转,那双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她平日端庄形象截然不同的狡黠,“这白日里,咱们做好贤内助,让他安心。可到了晚上……这夫妻敦伦之事上,却不妨多添些……情致。”
“情致?”
姜云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地重复着这个词。
什么情致?弹琴?下棋?
可这跟夫妻之事有什么关系?难道要跟沈砚清一边下五子棋一边……那也太高难度了吧?
崔夫人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帕子掩着嘴,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她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贴着姜云晚的耳朵,用气音说道:“傻妹妹,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是……床笫之间的情致。”
轰——
姜云晚的脸瞬间爆红,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热气从脖子根首冲上天灵盖。
床、床笫之间?
我的天!这位看起来温婉贤淑、端庄得体的崔姐姐,居然跟她聊这个?!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古代的己婚妇女,原来私下里都这么开放的吗?
她的大脑宕机了片刻,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熊熊燃烧的好奇心与八卦之火,瞬间取代了所有的羞涩和震惊。
这可是古代版的高阶闺房秘术教学啊!不听白不听!
姜云晚的双眼“唰”地一下亮了,亮得惊人,仿佛黑夜里点燃了两盏探照灯。
她一把抓住崔夫人的手,身子也跟着凑了过去,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渴望。
“姐姐!好姐姐!你快跟我仔细说说,什么情致?怎么个情致法?”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愁云惨雾,活脱脱一个虚心求教的好学宝宝。
崔夫人被她这急切的模样逗得不行,脸颊也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毕竟这种话题,即便是闺中密友,也说得极为隐晦。
像姜云晚这样双眼放光、恨不得掏出纸笔来做笔记的架势,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清了清嗓子,略微定了定神,才继续用那细若蚊蚋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传授起来。
“这……其实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秘法,不过是一些让闺房之乐更添趣味的小心思罢了。”崔夫人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显出几分不好意思,“譬如说,男人在外头,应对的都是些公事俗物,精神总是紧绷着的。回到家里,你若还是老样子,日子久了,便会觉得寡淡无味。”
“所以呢?”姜云晚追问道,像个嗷嗷待哺的雏鸟。
“所以……可以有些变化。”崔夫人的声音更低了,“比如,这寝衣。寻常穿的都是棉布的,固然舒适,却少了些风情。妹妹你不妨去绸缎庄,扯几尺时兴的料子,比如那些轻软的云纱,或是滑腻的锦缎,做两件贴身的小衣。颜色嘛……也不必总是素净的,选些石榴红、葡萄紫,或是像月光一样的银白,都……都很好,若是你愿意,还有那等珍珠小衣,银链子的,都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