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若是三皇子成为储君,赵峥便更不敢有所动作,万一要是赵峥成为储君,我们这点小把柄,也就无伤大雅了。!”
周良点了点头,赵峥只要保证这段时间不出幺蛾子,所以只要他们明面上不去查,对方也不会冒着鱼死网破的风险来对付他们。
“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劳烦周小友受点委屈,莫要再掺和进漕运之事!”苏太师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苏婉儿,然后为周良请了请茶。
“你便跟着婉儿,正好趁机帮她打理一下太师府的产业吧!也让赵峥把心放进肚子里!”
周良抬头看了眼言笑晏晏的苏婉儿,点了点头,“我左右无事,又不能待在府中白吃白喝,帮忙做些事,也是应当的!”
·····
第二日,天还未亮,周良就被丫鬟叫醒,说是门外有人送信,点名要亲自交给他。
周良迷迷糊糊的披衣来到门外,却见晨雾里站着个穿鹅黄衫子的娇俏小丫鬟,她发间银铃还沾着露水,此时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正是柳如烟身边的小桃。
小桃一抬首,就看到睡眼惺忪的周良,顿时惊喜出声:“周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哦,是小桃呀,什么事呀?”周良随手扯了扯衣带,打了个哈欠,心中纳闷,以柳如烟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怎么会想起他来?
小桃跺了跺脚,从怀中掏出一封系着红绳的信笺往周良怀里一塞:"姑娘在望江楼天字雅间等您,若午时三刻见不着人……"
她忽然压低声音,眼尾泛红,"姑娘昨夜把她最喜爱的青玉瓷瓶都摔了,这会儿指尖还缠着纱布呢。"
周良闻言一愣,这娘们是咋了,大姨妈来了?火气这么大。
望着怀中的信笺,周良忍不住多想。
信纸上浮着淡淡兰香,墨迹洇开处似泪痕斑驳:"闻君将娶,勿复相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然烟雨楼头雪未消,盼君一叙别后情。"
"周公子!"
小桃忽然拽住他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晨光里泛着微芒,"姑娘说,您只能自己赴约,不准带别人!"
小丫鬟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重强调了“别人”二字。
周良哑然失笑,他这孑然一人,就算想带也没人呀。
"回去告诉你们姑娘,"周良将信笺塞进袖中。
"让她备好酒菜,等着本公子大驾就是。"
小桃破涕为笑,转身时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周良望着她蹦跳着消失在巷尾,忽然听见墙头传来瓦片轻响。
他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余光瞥见门后抹转瞬即逝的绿色衣角,唇角勾起微笑。
日头刚爬过钟楼,汴河己泛起粼粼金光。周良终于晃荡到望江楼前,便见柳如烟的贴身嬷嬷在阶下急得转圈。
他甩了甩略微发酸的腿,这个年代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工具有点少,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简首不要太累。
周良悠哉悠哉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上楼时,柳如烟正倚窗而立。
待到他掀开暖阁帘子,迎面飞来只软枕。
"周先生倒是好大的架子。"
"可是在太师府被苏小姐绊住了脚?"
柳如烟对着门坐在临窗的湘妃榻上,金丝银线绣的蝶花裙裾铺了满榻,满身的配饰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正抬首看着进门的他。
周良反手关上门,望着她发间歪斜的牡丹步摇轻笑:"听说某人想我想的都吃不下饭了,我这不就赶紧过来了!"
“呸···”
柳如烟耳尖泛红,抓起案上玉梳砸过去冷笑道:"你还有脸提!我才把你送过去几天,你便勾搭上人家小姐,若是再晚点,是不是孩子都会叫爹了···"
周良接住玉梳放在案上,指尖敲了敲桌面:"拿来吧!"
柳如烟微微一愣:"什么?"
“纸笔呀,难道不是缺了唱曲的词,才来找我执笔吗?”周良奇怪的看了一眼对面愣神的柳如烟,夹了个鸡腿放进口里。
柳如烟一愣,随即忽然娇笑,眼角一低,艳得惊人,"周大人如今是太师府红人,我这烟花女子想见一面都难,不然怎敢劳您费心来这里呀!"
“小桃!”
暖阁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小桃慌慌张张撞开门:"姑娘,什么事?"
她好奇的瞥了眼正胡吃海喝周良,撇了撇嘴。
“把纸笔拿过来!”
“啊?什么纸笔?”小桃回过神来,微微一愣。
“啊什么啊,快去楼下取来——纸笔!”柳如烟俏脸微红,狠狠地瞪了一眼呆头呆脑的丫鬟。
“哦···好···好··我这就去找掌柜的借····”小桃慌里慌张的带上门,嘴里还不停嘀咕:“来的时候也没说要带上纸笔过来呀····”
柳如烟跺了跺脚,余光瞥见周良只顾着低头狂吃,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随即狠狠地扣了扣桌面,将胡吃海喝的周良吓了一跳。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问你,今日街头巷尾流传出来的这首‘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十字璇玑回文诗可是你的手笔?”
周良抬头瞪了一眼对方,表达对其打扰的不满,然后抹了把嘴,点了点头道:“和探花郎讨教的一首小诗,怎么,你喜欢?那送你了···”
说罢,他端起一杯漱口茶,咕咚咕咚喝了个不停。
“哼,你倒是舍得,与太师名媛定情的诗,说送就送····”
柳如烟冷哼一声,尤不解气,一把夺过周良牛饮的杯子,灌了两口茶水。
周良望着两手空空,狐疑的看了一眼气哄哄的柳如烟,鬼使神差问道:“你干嘛这副表情?不会是吃醋了吧?”
“腾!”周良话音一落,柳如烟只感觉两颊似火烧,整个身子都滚烫起来。
“啐···”她红着脸轻啐一口,“你也不照照镜子,追本小姐的才子贵人能把汴河围一整圈,我会吃你醋?”
“也是!”
周良闻言,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嘟囔道:“不是吃醋便好,不然我还要费心去考虑,到时候你该如何跟苏小姐相处呢····”
“啪····”
一个茶碗在脚下炸响,碎片如星,青瓷混着茶水在地毯上洇开暗色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