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拍卖行的水晶吊灯将展厅照得如同白昼。温瓷站在《北宋官窑冰裂纹梅瓶》的展柜前，墨绿色旗袍下摆随着步伐开合，露出小腿上一道淡金色的疤痕——那是去年修复事故留下的。
"这就是传说中温小姐的杰作？"周棠的香水味先于人影逼近，甜腻的晚香玉中混着一丝锐利的金属味，"听说沈总为这件瓷器，特意给您安排了私人保险库？"
展柜玻璃映出周棠精心修饰的眉眼，以及她身后三五名交头接耳的收藏家。温瓷的指尖在展柜密码锁上停顿0.3秒——这个型号的锁，正是沈氏安保的专利。
"周小姐对保险库这么了解，"温瓷启动修复师专用的紫外线手电，光束照出瓶底几乎不可见的补釉痕迹，"难道亲自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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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师敲下第一槌时，周棠突然提高嗓音："在座各位知道吗？这位温修复师最擅长的，就是把赝品修补得以假乱真。"
全场目光如聚光灯般打来。温瓷看到前排几位老藏家露出恍然神色——这正是五年前毁掉父亲声誉的罪名。
"比如眼前这件..."周棠的钻石指甲划过展柜，"真正的冰裂纹应该..."
"应该什么？"
低沉的男声从大门方向炸开。沈叙凛黑色西装上沾着雨汽，身后跟着西名穿嘉德制服的鉴定师。温瓷注意到最年长的那位手里拿着父亲生前专用的放大镜——那是她以为早己遗失的遗物。
"真正的冰裂纹，"沈叙凛按下遥控器，展厅大屏立刻显示显微镜下的釉面，"会在金缮胶里留下时间的气泡。"他指向某个放大千倍的圆形气泡，"这是温瓷独创的技法——用景德镇老窑的草木灰做引子。"
周棠的红唇微微发抖。沈叙凛转身对拍卖师说："取消与周氏的所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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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瓷在消防通道堵住沈叙凛时，闻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你派人跟踪周棠。"这不是疑问句。她扯开他西装袖扣，果然看到小臂上新鲜的绷带——特殊材质的止血纱布，只有沈氏私人医院才会使用。
沈叙凛反手将她按在应急灯箱旁。红光在他们脸上跳动，像暗室里的显影液逐渐揭示真相："她雇人黑进了你的修复日志。"
"我能解决！"温瓷的指甲陷进他手腕结痂的伤口，"不需要你..."
"那这个呢？"沈叙凛突然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画面上是昨夜她工作室的监控截图，某个模糊人影正在门锁前动作——而那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与温父死亡现场遗留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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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休息室的单向玻璃外，整座城市的灯火都成了模糊的光斑。沈叙凛扯开领带时，温瓷看到他锁骨下方新增的淤青——标准擒拿术造成的痕迹。
"五年前那晚..."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火燎过，"你父亲给我打过电话。"
温瓷的血液瞬间结冰。她记得那个暴雨夜，记得父亲书房持续两小时的通话记录，记得最后听到的那句："叙凛，瓷胎里藏不得毒品..."
沈叙凛的掌心贴住她后颈，那里有块始终无法消退的应激性皮疹："电话突然中断前，他说——'保护好小瓷'。"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温瓷突然咬住他渗血的绷带，咸腥味在舌尖爆开的瞬间，她尝到了命运嘲弄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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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沈叙凛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指腹擦过她眼下失眠造成的青黑，"这些年你硬撑的样子..."他的拇指按在她唇上，力道重得像要抹去什么，"像极了当年在火场里拼命捡碎瓷的你。"
温瓷突然笑了。她扯开旗袍高领的盘扣，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圆形疤痕——那是烟头烫的。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引导他的手指触碰那个伤痕，"你父亲派人来销毁证据那晚，有人用这个告诉我..."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瓷器可以碎，但人得学会闭嘴'。"
沈叙凛的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天旋地转，温瓷被他压进沙发，后脑勺却被他用手稳稳护住。他的吻落在那道烫痕上时，温瓷听见某种液体滴落的声音——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现在轮到他们学会..."沈叙凛的牙齿磨过她颈动脉，"什么叫碎瓷难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