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林霁的枪管上镀了一层冷光。温瓷站在沈叙凛身后半步,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阿朱手中的瓷偶突然落地,碎成三片。
"二十年不见,叙凛。"林霁的枪口纹丝不动,"你父亲教你的擒拿术,还记得吗?"
沈叙凛的军牌在颈间微微发烫,他不动声色地将温瓷往阴影处挡了挡:"林叔,您老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抖了。"
温瓷的指尖悄悄探入随身小包,摸到那对龙凤杯。杯身不知何时己经发烫,烫得她掌心刺痛。阿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蓝色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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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震碎夜空,温瓷被沈叙凛拽着在矿道中狂奔。他的手掌湿漉漉的全是血,却仍死死抓着她不放。
"左转!"阿朱在前方引路,咳出的蓝色液体在矿壁上留下荧光痕迹。温瓷的旗袍下摆被尖锐的岩石撕开一道口子,小腿火辣辣地疼。
沈叙凛突然将她推进一个岔道,转身连开三枪。借着枪火的光,温瓷看见他右肩洇开一片暗色。"阿凛!"她撕下旗袍内衬想给他包扎,却被他反手塞了个冰凉的东西——是半块染血的瓷片。
"带着阿朱走。"他推她的力道温柔又坚决,"去祭坛等我。"
矿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叙凛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阿朱拽住温瓷的手腕:"姐姐,只有你能启动净世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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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祭坛上刻满了火云纹,温瓷跪在中央,手中的瓷片与阿朱那块严丝合缝。合并的瞬间,坛底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需要...血..."阿朱虚弱地指着一处凹槽。温瓷毫不犹豫划破手掌,鲜血滴入纹路的刹那,整个祭坛泛起蓝光。
远处传来枪响,接着是沈叙凛的嘶吼。温瓷猛地站起,却被阿朱拉住:"等等!"她咳出一口蓝血抹在温瓷额间,"现在...你们能感应彼此了。"
温瓷突然看见幻象:沈叙凛被按在石壁上,林霁的枪顶着他太阳穴。更可怕的是,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疼痛——右肩的枪伤,肋骨的裂痕,以及...心脏处传来的钝痛。
祭坛蓝光突然大盛,照亮了顶部一行小字:"双生花开,三生石现。净世重燃,需以血引。
---心引之术
温瓷跪在发光的祭坛上,额间阿朱抹的蓝血像活物般渗入皮肤。刹那间,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沈叙凛在军校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他在拍卖行外淋雨等待的三小时;新婚夜他偷偷亲吻她腰间烙印的模样...
"姐姐,快!"阿朱虚弱地推她,"用心引之术!"
温瓷将染血的瓷片按在祭坛中央,突然感到无名指上的婚戒发烫。千里之外的家中,沈念突然从梦中惊醒,床头的小瓷瓶"啪"地裂开一道缝。
矿道深处,林霁的枪突然卡壳。沈叙凛趁机一个肘击,却在看到对方眼中的蓝光时怔住:"你不是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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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蓝光中,温瓷看到五岁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对面是同样年幼的沈叙凛。白大褂们正往他们体内注射蓝色液体,而操作仪器的正是年轻时的林霁和...沈父。
"原来如此..."她颤抖着抚摸祭坛纹路。那些所谓的火云纹,根本是注射后血管显现的痕迹。阿朱咳着靠过来:"我们三个...是最成功的实验体。"
温瓷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幻象中沈叙凛被电击椅折磨。她疯了一般将更多血抹在祭坛上,蓝光骤然大盛,照亮洞顶隐藏的壁画:三个孩子手拉手站在船头,身后是郑和的宝船。
阿朱的声音忽远忽近:"净世瓶...从来就不是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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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矿洞缝隙时,温瓷拖着阿朱爬出废墟。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她眯着眼看见沈叙凛挂在舱门外,军装破烂不堪,右臂不自然地垂着。
首升机降落的狂风掀起温瓷的残破旗袍。沈叙凛几乎是摔下来的,却仍用身体为她挡住飞沙。他滚烫的额头抵住她的,呼吸里带着血腥气:"看到了...你的记忆..."
阿朱被抬上飞机时,塞给温瓷一块烧焦的布片——上面是沈父的笔迹:"阿瓷与阿凛,非实验品,乃解药。"
沈叙凛昏迷前最后一句是:"念念...在哭..."千里之外的家中,沈念正对着突然碎裂的全家福嚎啕大哭,她的眼泪滴在照片上,竟修复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