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纯白瓷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温瓷用粗布蘸着井水，轻轻擦拭沈叙凛额头滚烫的汗珠。他的体温己经连续三天居高不下，白瓷净化后的伤口虽然不再溃烂，但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血管纹路。
"再试一次。"温瓷咬破早己伤痕累累的指尖，将血滴进白瓷瓶口。血液顺着瓶壁内侧的螺旋纹路缓缓下渗，在瓶底积成小小的血洼。
沈叙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够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的脸色比瓷还白。"
温瓷挣开他的手，固执地继续放血："《祭窑录》里写过，骨血相融才能..."话音未落，一阵眩晕袭来，她踉跄着栽倒在床沿。沈叙凛强撑着起身接住她，两人一起跌在咯吱作响的木床上。
"傻子。"他的唇擦过她耳际，气息灼热，"我的命...不值得你..."
温瓷突然抬头，用沾血的手指封住他的唇。血珠在他干裂的唇纹间晕开，像极了祭红釉里最名贵的"美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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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芯爆出个灯花，将墙上相依的影子惊得晃动。沈叙凛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着白瓷瓶上的螺旋纹——那是温瓷照着母亲笔记上的"净世纹"亲手刻的。
"小时候..."他突然开口，"母亲总说最好的瓷器要经九烧九炼。"
温瓷正在给他换药，闻言手指微微一颤。纱布揭开时，她看见他锁骨下的伤口己经长出粉色的新肉，边缘却仍有一圈顽固的青黑。
"第一次见你时..."沈叙凛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你蹲在雨里拼瓷片的模样，像极了母亲描述的'雪里寻梅'。"
温瓷的眼泪砸在他胸口，混着血水渗入纱布。她想起来，那是景德镇最名贵的釉色——需要在寒冬腊月，取梅花上的初雪入釉。
"所以..."沈叙凛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牵扯到伤口也不管不顾，"你还要流多少血...才肯承认..."他的唇悬在她唇上一寸，"我们早就是骨中骨，血中血..."
屋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温瓷猛地推开他，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月白旗袍——是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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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龙窑遗址里，青瓷正往窑口添柴。火光照亮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和己经变成青灰色的指尖。
"姐姐来得真快。"她头也不回，"看来姐夫的情况...不太好？"
温瓷握紧藏在袖中的金缮刀，刀柄上还缠着沈叙凛衬衫上扯下的布条："解药。"
青瓷突然大笑，转身时嘴角渗出血丝："哪有什么解药？"她扯开衣领，露出同样发黑的锁骨，"我们这样的'器皿'...从被造出来那天就注定要碎。"
窑火突然爆响，青瓷的脸在火光中扭曲："除非...用另一个'器皿'当药引。"她的目光落在温瓷腰间的白瓷瓶上，"母亲没写完的配方...需要双生子的..."
话音未落，沈叙凛的猎刀己经抵住青瓷咽喉。他脸色惨白如纸，显然是一路强撑着追来："你敢碰她..."
青瓷的笑容突然变得凄然。她抓住沈叙凛持刀的手，猛地刺向自己心口："姐夫...你永远选错人..."
温瓷扑上去时己经晚了。青瓷倒在窑口，鲜血流入燃烧的松柴，火焰瞬间变成妖异的青色。她颤抖的手指蘸着血，在温瓷掌心画了个残缺的火云纹：
"去...祠堂...井..."
沈叙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闪着金属光泽。温瓷这才发现，他腰间别着的白瓷瓶不知何时己经裂开细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