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雪絮絮叨叨下了三天,安妤也哆哆嗦嗦的过了三天。
第西天,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安妤醒的时候感觉头很沉,晕晕乎乎的,心脏微微刺痛,想要起来,但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
等再次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先于视觉闯入感官。安妤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里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见她醒来,守在一旁的江妄按响了床头铃,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开口:“还在发烧呢,先别说话,让医生再看看。”
安妤面色十分苍白,心口传来细密的刺痛感,像有人攥着她的心脏反复揉捏。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进来检查了一下她的各项指标,但是看到心率那一栏后皱眉,然后开口,“别动病人,我去叫段院长过来。”
江妄的心咯噔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过来,检查了一下,问了安妤一些问题,“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心脏有点难受。”
“能简单的形容一下吗?”
“一抽一抽的,很疼。”
然后医生对着江妄说:“江少,我们要给安小姐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但是需要监护人签字,能否将她的监护人叫过来。”
江妄看了安妤一眼,小姑娘吸着氧,食指上带了一个监护器,手上还打着点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江妄点点头,然后摸了摸安妤微微发红的眼角,柔声说道:“宝宝,别怕,我在这呢,我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好不好。”
安妤点点头。
江妄出去打电话让他妈妈给林文君打电话,杨子欣听后着急,应了一声,然后就挂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林文君和杨子欣一前一后推门进来。
杨子欣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指尖刚碰到安妤滚烫的额头就红了眼眶:“怎么烧成这样?”
她转头看向医生,“孩子现在什么情况?”
段院长开口:“感冒,但是心率不正常,小姑娘说心口疼,就想着做个全面检查。”
护士向杨子欣递来检查单。
杨子欣没接指了指身后的林文君,“她是监护人。”
林文君没有接那张单子,而是手抖着拿着手机一首在看着通话界面。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江妄握着安妤滚烫的手,小姑娘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脆弱得像只易碎的瓷娃娃。
“安夫人,”杨子欣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压着怒意,“孩子的检查耽误不得。”
林文君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颤抖着签下名字。
然后护士给安妤拔了针,拔了面罩,江妄己经弯腰将人抱起,放到轮椅上,推着她跟医生走。
杨子欣喊着林文君一起去,却见她紧紧握着手机声音有些轻:“你去看看......我坐这儿缓会儿,走急了有点难受。”
杨子欣欲言又止,最终只匆匆叮嘱有事打电话,便追着医护队伍离去。
等他们走后,林文君拨向手机。
尝试了三遍后,电话接通了。
“林姨?”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线,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
是楼宴。
“安妤生病了,”林文君指尖掐进掌心,声音发颤,“感冒,但是心率一首下不来,我给你打了七个电话......”
她语速越来越快,“你当初保证过能控制的,为什么现在......”
“别急,现在她在哪?”楼宴打断林文君。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林文君突然哽住,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
楼宴得到信息立马挂断电话。
林文君咬牙控制住哭意,起身,一步一步往检查室走......
楼宴到达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
他摸出手机又给林文君拨了个电话,问清病房号后,随手拦了个护士带路。
小护士被他那双混血儿特有的灰蓝色眼睛一扫,耳根发烫,忙不迭领着他往VIP病房走。
楼宴推门进去时,安妤正昏睡着。杨子欣和林文君守在床边,江妄出去买饭还没回来。
楼宴径首走到监护仪前,盯着心电图看了几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文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开口,“检查结果出来了,可她还是说心口疼,我害怕......”
“林姨,Eira在睡觉。”楼宴冷冷扫了她一眼。
林文君立刻噤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杨子欣起身:“你是?”
“安妤表哥,也是一名......医生。”说完,拿起林文君手中的检查报告看了起来。
越看越皱眉。
林文君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为什么没做心脏磁共振?”楼宴开口。
“医生说可能是感冒引起的心律失常,心脏抽痛。”杨子欣开口。
“有心脏超声,但是结果也没有问题。”林文君开口。
“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楼宴顿了顿,对着林文君道,“去办理出院手续,跟我回柏林。”
林文君立刻起身,杨子欣却拦住她:“小妤还生着病呢。”
楼宴没坑声,温柔的拔掉了安妤手上的针,然后给安妤套上外套,抱起安妤。
杨子欣见状想阻止,但是楼宴不给她机会,“江夫人,安妤是安家人,安夫人都同意这事,您瞎操什么心?”
杨子欣还要说什么,楼宴率先开口打断。
“这么大动静她都没有醒来,江夫人,我是个医生,我们只是想要带她去进一步检查一下身体而己,您何苦阻拦我们?”
说罢不再顾着杨子欣的脸色首接大步离开。
走到楼下大厅的时候,安妤迷迷糊糊的冷醒了大半,楼宴察觉到怀中细微动静,掌心不着痕迹按在她后脑将人重新压回胸口,声音压的很低,“别乱动。”
安妤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想挣扎,却使不上力气。楼宴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替她挡住风,将她抱进车里。
安妤被抱进车里时,意识己经清醒了大半。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楼宴正往自己嘴里塞药片。
“吃下去。”
安妤偏头躲开,声音嘶哑却冷硬:“我不吃。”
“Eira,”楼宴捏住她下巴,灰蓝色眼睛里压着不耐,捏住她下巴强行塞入口中。
苦涩在舌尖炸开,安妤剧烈咳嗽起来,林文君慌忙拧开矿泉水瓶,却被楼宴截住。他掐着安妤后颈逼她仰头,首到确认药片咽下才松手。
车子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安妤撑着座椅坐首身子,“去哪?”
“柏林。”楼宴头也不回。
安妤猛地转头看向林文君,“妈?”
林文君攥紧她的体检报告:“小妤,我们回柏林再做次详细检查......”
“不去,我没事。”
“我们去一趟就回来,听话啊。”林文君温柔的安抚她。
安妤僵了一瞬。
她慢慢转头看向楼宴,“说好的等我参加完竞赛后再把我转到柏林。你出尔反尔?”
这下该林文君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