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事吗？”安妤声音发涩。
“知道。但还是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宴盯着她发红的唇瓣，喉结滚动，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烟盒，开始抽起烟来。
“你出手把握几成？”安妤偏头看他，眼神极冷。
“Eira，”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嘴角的讥诮，“我是心胸外科的，不是妇产科的。”
安妤歪头一笑，笑得很有迷惑性很甜美，开口：“那你们医院的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出手呢？”
“五成。”他伸手想碰她泛红的眼角，被她偏头躲开，“就算活成了，后遗症也会很多。你妈是高龄产妇。”
“那要是堕胎呢？她会不会就会活下来？”
“不，西个月终止妊娠你妈会面临更多风险，出血，感染都有可能。”
安妤沉默了。她从楼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出来，点燃，跟他一起抽了起来。
楼宴抽的可真他妈烈呀，熏得她眼睛发酸。
他俩就这么安静的抽完一根，等安妤恢复平静后，她又问，“她怀孕之前知道这些风险吗？”
“她咨询过我。”
安妤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又哑又涩，像是从胸口硬挤出来的。
她笑得肩膀首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楼宴皱起眉。
那就是她知道自己会承担什么后果，面临什么风险，却还要去做。
她的死活关她屁事啊。
可心脏偏偏不争气地抽疼，像被钝刀子慢悠悠地剜着肉。
既然他没用，那这口恶气总该讨回来。
顺带着，情绪也该发泄出来，不是吗。
下一秒安妤勾起唇角，慢慢贴近楼宴，然后很笨拙的学着他以前的女伴的模样，在他恍惚的眼神中，按住他的肩膀，狠狠在他裆上一顶。
楼宴瞬间就痛苦的闷哼一声，冷汗浸透衬衫。没等他缓过劲，安妤的拳头己经狠狠砸在他脸上。她扯过那条价值不菲的领带，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楼宴疼的厉害，窒息的厉害，但还是看着她因为愤怒发泄而泛红的眼尾。
她真的很美。
美到你可以通过她的一双或空洞或炽热或倔强的眼神中看到不自觉流露的生命力，和一种历经千帆后仍然怀有的悲悯。
这是她的天赋，也是她的能力。
很美。
很耀眼。
想拽着她沉沦。
他为她着迷到发疯。
怎么办？
他好像更爱她了。
江妄见过这样的她吗？
安妤看到他的脸因为窒息开始变得涨红，一字一句警告道：“要是你他妈再威胁老子，老子下次就废了你命根子，懂了吗？躁狂发作想找跟你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人，别烦老子。”
“Eira......”他哑着嗓子唤她。
可安妤理都没理他，把他像条死狗一样拖到门口，抬脚踹了出去。
“傻逼。”骂完安妤很快反锁上门，而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滑落坐到地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
她冲进洗手间干呕，掬起冷水狠狠搓洗被碰过的皮肤，首到快要搓破皮才停手。
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嘴唇肿着，领口扯得乱七八糟，活像刚遭遇了一场暴虐。
“操......”
————
安妤一整晚都没有睡踏实，梦里都是楼宴那个傻逼和林文君的事。
以至于周二早上出门，江妄看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安妤脸色不好，因为皮肤很白所以眼底的乌青加微肿的唇瓣就显得比较明显。
但是好在江妄也没有经历过这事，只是以为她是熬夜学习了，佯装轻松的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她：“安同学这是熬夜复习怕输给我？”
安妤没有开口怼他，只是抱住了后，把头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香味。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江妄的气息去驱散心口的恶心感。
江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但随后回过神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难受的话我给你请一天假。”
实在是，她这个状态很不对劲。
他也不对劲。
她一主动靠过来，他的心就疯狂跳动，跳的他脑子短路。
不知道该干什么。
“江同学，我请假你干掉一个竞争对手？你真够阴险的。”安妤松开他，抬头时己恢复常态。
江妄眯眼打量她片刻。
“真的没事吗？”
安妤：“......没事，刚就是想你，让你给我放点水。”
江妄：“......”
而后他将手中的包子和豆浆递给她，然后揉了揉她的头。
“想的美。”
然后他们二人像往常一样往学校门口走去。
安妤小口咬着包子，跟他聊了一会儿后，很隐晦的转移话题，含糊不清地问：“江家和柏林楼家比，哪个厉害？”
江妄脚步顿了顿，偏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随便问问。”
江妄这才想起安家和楼家有亲缘关系。
他捏了捏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楼家专攻医疗，口碑还行。但他家那对父子......”
他皱了皱眉，“私生活挺乱的。江家涉猎广，主攻软件和AI，医疗这块跟段攸家合作，勉强排第二。不过要说钱——”语气带着点小得意，“你男朋友家全球第三，楼家安家加起来也比不上。”
安妤忍不住笑了：“江公主还挺狂啊？”
“这叫客观陈述。安小妤，你今天不对劲。”
安妤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想更形象的了解一下男朋友家底。”她顿了顿，“万一以后分手了还能敲一笔。”
江妄气笑了，掐她脸蛋：“宝贝，我这么喜欢你。”
“你觉得我会让你想办法跟我分手吗？”
安妤耳尖一热，拍开他的手，加快脚步。
江妄三两步追上，又牵住安妤的手，“安小妤，你慢一点，我跟不上你。”
女朋友刚吃完饭，不能走这么快，不然待会儿要胃疼了。
“滚蛋。跟谁学的强制爱这套。”她肘击他腹部，被他灵活躲开。
“什么是强制爱？”
安妤翻个白眼：“少装。”
“真不懂，女朋友多教教我嘛。”
“......”
两人打闹着进了校门，谁都没再提楼家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