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天道?
混沌本源之力化成了芫,那么钟意作为混沌之主,又跟芫有何关系?
所以母亲在失联的那些年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长生殿又在哪里?
她捻起案头垂落的半片花瓣,指尖尚未触及碧玉药瓶,门外传来环佩轻响。
“奴婢语婳,奉族长之命侍奉殿下。”穿红襦裙的少女伏在第三级玉阶下,鬓边碎玉簪随动作滑落在地。
灵澈细细打量她。嗯,圆润的鹅蛋脸,眉骨低而舒展,眸子温润清透,鼻头圆钝,的唇角自然上翘,左侧梨涡若隐若现——是个温婉的小家碧玉型美人。
“奴婢夏汀,见过神女殿下。”
另一个红襦裙少女跪拜,露出半截缠着玄蛇皮的金错刀柄。
灵澈眯眼瞧着那把刀心里有了初步思量。
会武功?
多有意思不是。
“都起来吧。”灵澈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笑着挽起语婳发抖的手,温声开口说道:“这碎玉簪成色不好,改天我让林染送些好的过来。”
夏汀拾簪的指尖微顿。
她看着面前媚眼如丝却透出懵懂单纯的少女,有些不屑——每个主子上任都会立威,可这位却讨好拉拢侍女,实在可笑。
灵澈敏感的察觉到语婳的不知所措,夏汀的不屑,唇角弧度渐深。
她这种从小在勾栏院里摸爬滚打的人啊,最能察言观色了。
……
子夜时分,她独自练习着《长生卷》中的第一个招式。
她闭目凝神,殿内蛰伏的灵力应召汇聚,凝成银线缠绕周身。腕间银丝海棠的纹路突然游动起来,像是活过来一般。
“原来如此......”她轻笑一声,指尖勾住光丝轻轻一扯,远处廊下的灯盏应声碎裂。
她将银线融合成两根银丝。
第一根去往西厢房,正在梳头的语婳突然捂住喉咙,铜镜里映出她脖颈上浮现的血色丝线。
第二根绕着东窗转了三圈,正擦拭刀刃的夏汀猛然呛出血沫。
灵澈咬破指尖,血珠坠在腕间花蕊的刹那,西厢传来铜镜碎裂声,语婳抓挠着脖颈栽进妆奁,珍珠钗环撒了满地。
东窗下金错刀发出凄厉铮鸣,夏汀整个人蜷成虾米,佩刀在青砖上划出深深白痕。
“成功了呢......”灵澈听着渐渐变弱的声响,看着指尖凝出的灵力轻笑。
殿外传来林染的脚步声,她迅速收起染血的丝线,转身又是那个眸光潋滟的温软神女。
“殿下,这两人怎么处理?“林染提着灯笼进来,身后两名暗卫押着浑身血污的语婳和夏汀。
灵澈挥退那两名暗卫。
“给你们两条路。“灵澈对着铜镜练习最温软的笑,指尖蘸着胭脂在唇上细细描画。
镜中少女眉眼弯成新月,连声音都浸着蜜糖:“要么只效忠于我,要么......”她突然转身,胭脂盒“啪”地砸在夏汀额角,殷红脂粉混着鲜血流进眼睛:“我把你们退还给舅舅?”
嗯,这个笑容像他。
夏汀被血糊住的眼皮突突首跳。她想起那些没有被灌入蛊虫控制的被退回的残次品——有的泡在化骨池里惨叫三天三夜,有的被做成活傀儡钉在刑架上......反正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喉间腥甜翻涌,她挣开桎梏往前扑:“奴......愿意......效忠殿下......”
青玉砖上拖出长长血痕,夏汀颤抖的指尖将将够到灵澈的裙角。
她听见头顶传来轻笑,冰凉指尖掐住自己下巴。
“让我猜猜~”灵澈俯身时身上的山茶香扑面而来,说出的每个字却像毒蛇吐信:“你们身上没有蛊毒是吧......”她的指甲刮过夏汀后颈,满意地看着对方浑身战栗:“所以只要被退回去,你的结局只能是被灵境仙踪抹杀?”
还有可能不止于此......
她呼吸窒了窒一股寒意骤然爬上脊背,整个人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夏汀喉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十指深深抠进地砖缝隙。
她看见灵澈绣鞋上沾着自己的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语婳呢?“绣鞋突然转向另一边。
被银丝勒过的喉咙还冒着血泡,语婳拼命叩首。
“林染你说她俩该留不留?”灵澈话锋一转。
林染握刀的手紧了紧。他看见月光在灵澈身后投下扭曲的影子,
“属下只忠于您。”语毕,三道红光破空而来。
三者后颈陆续出现血色山茶标记,整座寝殿弥漫起浓郁花香。
这是她在长生卷上学到的第二个法术。历任殿主皆可以自己的命纹去标记下人。
“夏汀,你对外可以更嚣张一些。”灵澈拖着尾音,轻轻抚过夏汀的脸颊,“比如撕烂那些对我不敬的人。”
夏汀看着七分纯真中透着十分媚意的脸,浑身一颤。
“我刚到灵境仙踪对这儿的人事规矩不熟悉,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呀。”灵澈轻笑着,从药瓶中挖出一大勺玉髓膏出来轻轻抹在了语婳的伤口处。
夏汀望着少女笑意盈盈的脸,心底寒意翻涌:这分明是个魔鬼。
“备水吧。”灵澈忽然敛了笑意,“林暗卫以前的职责是什么,如今也是。退下吧。”
待林染退至殿外,灵澈走到洗浴池前,毫不避讳的用指尖勾开披风系带,纱衣顺着肩头滑落在地,露出一身伤痕——腰际锁骨处,横亘着暗红鞭痕,有些甚至还渗着血;后背交错的旧伤泛着青白,膝盖上叠着深浅不一的淤紫......
语婳的瞳孔猛地收缩,踉跄着后退半步,喉间泛起铁锈味。她慌忙垂首,水面倒影里的自己正微微发颤。
夏汀却一首默不作声地垂首,她不该主观臆断的以为灵澈好相处,她明明是披着温软羊皮的狼。
是她一首仗着自己修为高强,身上没有蛊毒牵制而忘了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小蝼蚁,若被遣回,灵族断不会再留她性命。
好在自己没有对她表现出不敬......喉间忽地泛起血腥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浴池蒸腾的雾气里,灵澈己踏入水中,陈旧伤疤在热雾中泛着诡异的珠光。
“这水还是凉了些......”少女忽然睁眼,水面泛起细小涟漪。她将湿发拢至肩后:“上药吧。”
语婳捧着药瓶的手指关节发白,她跟夏汀不一样,夏汀见的是真枪实弹,可她只是以贴身侍女的标准严格培养的,虽说也会有惩罚,但是灵族对下人还是很好的,因此这么严重的伤,她没有见过。
语婳小心翼翼地将药涂到到少女肩头伤上,少女连睫毛都没颤动半分,仿佛那些翻卷的皮肉不是长在自己身上,可她的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灵澈突然抓住语婳的手,语婳手一抖,正当她以为可能是她下手没轻重会被责罚时,灵澈却温声开口说道:“以后都要在殿外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