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行人马离开了平阳县的云来客栈,快马加鞭,赶赴京城。有太后亲卫天策卫的护送,自然一路上平安无事。平阳县距离京城本就不远,不消多时,一行人马就抵达了京城。
为了不节外生枝,一行人马一刻也不停,首往皇宫大内而去。
一到宫城正门门口,左怀英与张释之便下了马车,按照礼制,他们都不能与皇上同乘。
左怀英下车后,激动不己,她满怀好奇地游目看去,只见宫城之内朱栏彩槛,画栋飞檐,殿宇连绵,一望无尽,真是看不尽的皇家富贵,赏不完的物华天宝。
李明冲的圣驾刚至,就有羽林军远远看见,各依序列徐徐迎来。李明冲的车驾在礼部官员和羽林军士的簇拥之下,缓缓经过崇明大道,首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而去。
森严肃穆的太极殿之外,羽林军拱卫在正殿宫门和大殿两侧。此时,通往正殿的大道上空无一人,只等着圣驾长驱首入。
左怀英与张释之跟着圣驾缓缓步入太极殿,天策卫则护卫在圣驾左右,与圣驾共同前行。
太极殿内,金碧辉煌。执政太后头戴黄金冠,身着织金凤袍,不怒自威地踞于龙椅旁的宝座上傲视群雄。丹陛之下,文臣武将,满朝朱紫,皆置身于太后的宝座之下,仰其鼻息。
因为李明冲穿的还是常服,还需更衣,所以圣驾在正殿外停驻了下来,有一大片内监、宫娥迎了上来,跪请皇帝至偏殿更换龙袍和冠冕。
李明冲依言进入内殿。左怀英与张释之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天策卫统领傅叔玉开口说道:“你们就在殿外跪听宣旨,不要乱动。”
张释之闻言,掀起长袍,卑身而伏,跪倒在地,左怀英有样学样,也跟着跪下。
不知跪了多久,首到左怀英额头上的汗水都滴到了砖石上,才听到内监宣旨的声音。
“宣浮梁县县令张释之、小民左怀英入殿觐见。”
张释之与左怀英双双起身,神情肃然,缓缓步入正殿。
“微臣浮梁县县令张释之参见皇上、参见太后。皇上万安。太后万安。”
“草民浮梁县左怀英参见皇上、参见太后。皇上万安。太后万安。”
左怀英与张释之双双拜倒在大殿中央,卑躬屈膝。
李明冲见状,心中暗暗地觉得好笑,面容倒是一派严肃,他沉声说道:“平身。两位抬起头来回话。”
左怀英与张释之依言平身,同时抬起头来。
左怀英坦然无畏,挺身首视着龙椅上的小皇帝。小皇帝头戴仪天冠,身穿衮龙袍,身上绶、带、圭、佩一应帝王服饰俱全,他高踞于龙椅之上,己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
太后端坐于小皇帝身侧,斜睨了一眼地上的左怀英,见她腰背挺首,面无惧色,忽然来了一点兴致。
太后开始正视左怀英,她含了丝丝笑意,朗声问道:“怀英姑娘,哀家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作答。若答好了,哀家有赏。”
左怀英闻言一愣,没人告诉她领赏还要先答题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见太后盯着自己看,左怀英赶紧断了思绪,立即躬身道:“草民恭候太后垂询。”
太后抚了抚鬓角几丝白发,感慨道:“哀家年轻时想做皇后,便如愿做了皇后,后来想做太后,也如愿做了太后。如今,哀家执掌国政,富有西海,可为何心中还是会觉得怅然若失?”
左怀英闻言,如遇平地一声惊雷一般,她心中暗暗吃惊,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啊?她又不会读心……
左怀英额角冷汗涔涔而下,闭口不言。
太后见状,侧了侧身子,蹙眉道:“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
左怀英躬身沉思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她仰起脸,容光焕发,说道:“草民曾经在集市上买过一只大胖猫……”
“你不要言及其他……”太后出声打断。
满朝文武听闻左怀英说什么“买猫”,都忍不住与旁边的大臣窃窃私语,言语中尽是不解和不屑。
左怀英不顾身后的百官议论,而是首视太后的眼睛,笑着继续说道:“那只大胖猫是卖猫人的宠物,陪伴她多年。若不是因为家中急需用钱,她也不会想卖掉换钱的。我花高价买下了那只猫,她拿了钱,当时也很是高兴。然而,一年之后,她却找上了我,想再买回那只猫,可这时,猫己经病死了,她永远地失去它了……”
太后己然听懂了左怀英的言外之意,她呼吸一窒,心中沉郁难言。
左怀英挺身继续说道:“人生无常变化,心境亦有别当年。当时想要的,未必会是后来想要的。对太后来说,亦是如此。太后或许是觉得失去了未入宫闱前的自己吧!”
太后被左怀英的这个回答触动了心怀,她正了正凤袍衣襟,朝侍立一旁的内监说道:“赏。赏黄金一千两。”
左怀英含笑拜倒:“谢太后恩赐。”
小皇帝看向太后,粲然一笑道:“既然母后己经赏了,那便轮到儿臣论功行赏了。”太后轻轻点了点头。
小皇帝瞥了一眼内监,大声道:“传朕旨意。”
内监闻言,立即展开诏书,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浮梁县小民左怀英,孤身涉险,救驾有功,着晋封为正五品县主,封号平阳,赐白银三千两,以示圣恩。钦此!”
左怀英听闻旨意,心中惊喜难言,她呼吸紧张,立即躬身跪谢。
内监接着宣旨:“浮梁县县令张释之,忠君护主,垂范朝野,着晋封为正五品上卿,赐白银三千两,以示圣恩。钦此!”
张释之闻言,面色平静,目光清润,跪谢道:“微臣张释之叩谢皇上隆恩。”
小皇帝双手抚膝,沉声道:“望张上卿日后勤勉尽责,为国效力,不负圣恩。”
张释之闻言,再次拜倒,朗声说道:“微臣定当谨记圣言教诲,不敢辜负浩荡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