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音阁”再不是清冷雅致的海景囚笼。巨大的熔炉如同火焰巨兽盘踞在房间中央，炭火烧得通红，赤红的光芒映照着挥汗如雨的鲁焱和十名被临时召集来的老实匠人（杜奎亲自“挑选”的手艺好、口风紧）。
空气灼热，弥漫着焦糊的硝烟味、炙烤的牡蛎壳石灰味以及……一丝隐约的、奇异幽香（深海沉香精油在控温反应釜里蒸馏）。角落堆积着几大筐碾碎的牡蛎壳粉末和经过反复淘洗的纯净石英砂。炉旁简陋的模具台上，摆放着几个等待脱模的木范——形状或是玲珑有致的酒杯，或是镂空星海的镇纸底座框架。
林枫裹着厚毯子坐在距离熔炉最远的通风角落软垫上，脸色依旧苍白，精神却亢奋得如同炉中跳跃的火焰。他肩膀的邪毒被楼中寒气、顾盼儿精心调配的内服汤剂（基于老方子改良，加入了池中银辉颗粒研磨物）以及每日一次的“寒晶银针微电流刺激”三管齐下，暂时被压制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低谷状态，不再有随时爆发的危险，但也如同跗骨之蛆般消磨着他的气血。
他手中把玩着刚脱模、还未抛光打磨的第一块原始“海魄琉璃”小样。质地略显浑浊，内部能看到不少微小的气泡夹杂着未能完全熔融的贝壳粉末形成的点点星砂（工艺缺陷），颜色呈现出一种介于淡黄和乳白之间的暖色调，在火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哑光。距离他畅想的“内嵌彩虹贝纹”、晶莹剔透的奢侈品标准还相差甚远。
“杂质太多……气泡是控温不稳……贝壳粉熔点高……未充分熔融……”林枫紧锁眉头，对着鲁焱吼道，“鲁老头！让你设计的多级控温梯度坩埚呢？还有抽真空的石英罩子！热源从底部环形喷火预热，顶部螺旋热辐射加压！气流！气流稳定是关键！”（强行引入初级热力学概念）
鲁焱挥汗如雨，正拿着一块特制的、刻有螺旋槽纹（加大比热导热）的耐火石模块对着熔炉风口调整，闻言没好气地咆哮：“老子知道！气流不稳是烟道设计的问题！抽个鬼的真空！能稳住中心1300度，边缘1100度就不错了！你以为这是你那个破醋罐子随便蒸煮？这是炼石成浆！差半度都是废品！” 他这几天快被林枫层出不穷的古怪要求和物理术语折磨疯了，但神奇的是，每次按这臭小子的“歪理”折腾，总能做出比之前更透亮一点的琉璃！
旁边几个工匠听得云里雾里，但手脚麻利地听从指令调整风箱频率和木炭投入量。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炉火更加凝聚稳定，熔池中央的石英砂与贝壳粉混合熔液开始翻滚出细腻的气泡，粘度似乎也更小了。
“看到没？流体动力学！气阻越小，内部应力越均匀，杂质越易上浮排出！”林枫激动地一拍软垫（牵动伤口疼得呲牙），“继续！坩埚再倾斜15度角！让杂质集中流到这一端牺牲口！保证主体熔液纯净！”（模仿现代冶金炉杂质定向排离技术）
工匠们麻木地执行。几天下来，他们己经习惯了这位病恹恹却脑子里装满了“仙法咒语”的林“仙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最后能拿到额外杜管事发的“保密工钱”。
顾盼儿端着一碗温度刚好的驱寒药汤走过来，看着熔炉旁热火朝天的景象和林枫眼中那如同看到金山的光彩，心中既担忧又感慨。这赌鬼，真是把借赵家鸡窝下金蛋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虽然危险，但在那近乎变态的知识和执行力下，废物牡蛎壳正一点点变成潜在的稀世美玉！
“硝石那边……杜管事送来的第一批‘头期款’一百两银子在楼下，他怕你饿死，还‘特意’带了几篓子新鲜海货来。”顾盼儿坐在林枫身边，用勺子小心地喂药，低声道，“他表面笑呵呵，看炉子的眼神……像要吃人。我们的东西……他全都要。” 她在楼下与杜奎周旋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灼热的贪婪。更让她警惕的是，杜奎似乎还带来了几个海神教的低级执事，美其名曰“交流”，实则旁敲侧击打听硝石循环技术和“深海沉香的妙用”。
“让他要！”林枫咧嘴一笑，咽下药汤，眼中闪过狡黠，“给他！把最基础的、能卖钱的给他！‘硝石冰权’的核心催化配方和双效精馏图在我们手里就够拿捏他！至于‘海魄琉璃’……我们做的是艺术品，是稀缺性！只要工艺复杂足够唬人，让他仿都来不及！”他指了指旁边几个刚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一个小巧的鼓风气泵（用硝石制冷回收系统的废冷气做动力源驱动），一个原始的抽滤玻璃瓶套装（用鲁焱新熔出的琉璃试做），甚至还有一台笨重的、需要三人操作的齿轮传动搅拌器（用于沉香精油萃取时搅动溶剂油）。
“瞧见没？这些东西……都是‘海魄琉璃工艺’的必备辅助设备！”林枫压低声音，带着资本家的得意，“杜老狗想抄我们的高端货？行啊！先把这些‘价值百金’的核心工业设备复制出来再说！到时候……我们设备也卖！技术也授权！利润分层抽头！把他吃进肚子里的……加倍榨出来！”
顾盼儿看着他这副“奸商”嘴脸，又好气又好笑。这哪是逃难？分明是来海陵城做大股东了！但不得不承认，在生死危机的逼迫下，林枫脑子里的金山矿脉爆发得愈加汹涌！
“沉香油……第一锅纯露出来了。”鲁焱满头大汗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片小陶碟。碟中是几滴比水略稠、透明中带着淡金色光泽的粘稠液体。一股比天然沉香浓郁、纯净了数十倍、带着雨后森林般清冽木香、又有深海阳光般微妙甜暖的奇异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连远处忙着熔石的工匠们都下意识深吸了几口，疲惫感为之一清！
“这……香得邪性！”鲁焱眼睛发亮，“老夫生平仅见！比龙涎香还纯粹！这浓缩……真能翻千倍？”
“不止！”林枫眼中放光，“十滴原露！滴入一盆温水！香气足够让整个望海楼飘香一整天！熏衣养神！凝神静气！”他示意顾盼儿，“老板，收好！这第一锅……不卖！我们自己人用！顺便……给阿帕莎一小瓶玩。”他指了指正在角落捣鼓一盆彩色沙子的阿帕莎，“小丫头好奇心强……给她个‘任务’——让她用各种天然植物汁水（让她去厨房磨师傅要去）滴入沉香露里玩……记录香气变化……这叫……市场调研（气味偏好）！”（顺便分散注意力）
阿帕莎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丢下彩沙，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接过鲁焱递给她的一小瓶宝贵沉香油，大眼睛亮闪闪：“谢谢林大哥！我会好好玩……呃……调研的！保证找出最香香的配法！让那些海神爷爷的香火钱翻倍！”
顾盼儿看着阿帕莎蹦蹦跳跳去找厨房管事的背影，无奈摇头。也好，总比凑在危险的熔炉旁安全。
当夜。海陵城“明月潮升”灯会。
作为海神教祭典前夜的预热狂欢，整座海陵城陷入灯火的海洋。望海听涛楼前，更是特意设立了一个巨大灯展。当赤潮队长在杜奎的指示下，面色冷硬地抬出几件“海神教特制”——散发着柔润温光、内里镶嵌着天然斑斓贝壳纹理、造型为海马踏浪和月升贝宫的琉璃灯盏时——
人群沸腾了！
那神秘、瑰丽、仿佛凝固了深海月华的流光溢彩！完全超越了人们对传统琉璃的认知！尤其是当杜奎得意地宣布这两件是孤品，只展示不售卖后，巨大的遗憾和追捧欲彻底点燃了海陵城权贵的狂热！
“真……真漂亮……”顾盼儿站在林枫窗边，望着楼下灯火辉煌中那两件闪耀的琉璃器，心弦被轻轻拨动。她不得不承认，林枫的“忽悠”结合鲁焱的执行力，造出的东西超出了想象。连她都生出一丝购买的冲动。
“漂亮？”林枫倚在软榻上，望着楼下的喧嚣，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这是诱饵……引更大的鱼上钩的诱饵。”
他的目光并未被琉璃吸引，反而落在灯火阑珊处。海陵城最高处、那座依海神洞窟而建的黑色花岗岩建筑——海神宗祠。宗祠高耸的围墙上，隐约能看到几个巨大的幽蓝色釉陶罐，形制古朴得令人心惊，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凉滑腻的光泽。罐体似乎刻着……某种古老的符号？
涛！那个和杜奎腰牌上极像、在深潭陶片上也曾出现的古体字！
更重要的是……林枫脑海中浮现出从琉璃宫废墟带出来的几块核心碎片！在邪毒爆发的剧烈痛苦下，他曾无意中瞥见其中最大一片的内部纹理走向……与那蓝釉陶罐轮廓透出的某种……曲率空间结构有着莫名的神似？这种感觉很模糊，却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
“这宗祠……藏着什么？”林枫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名赤潮卫兵站在门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林……仙师！杜管事有请！海神教大长老在‘瀚海厅’设宴！特命小的恭请您和顾老板……携……携几件新奇的‘海魄琉璃’珍品前去一叙！说是……以宝会友，共襄盛举！”（大长老被琉璃灯惊艳，迫不及待想近距离接触并试探“仙师”）
林枫和顾盼儿对视一眼。鱼儿……果然迫不及待了！而且……是最大的一条鱼！
“备样品！”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和警惕，“老板，我们‘赴宴’去！”
瀚海厅。灯火通明，檀香馥郁。
海神教大长老海无涯端坐主位。头发须白，面容清癯，一身深蓝色如同海水波纹翻涌的长袍，手持一根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类似海纹石）的长杖，眼神看似温和，却如深海般难以测度。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面前桌案上摆放的三件林枫带来的“精品”。
一件是内嵌粉红色细密砗磲碎屑、如晚霞轻笼的“落霞樽”小酒盏。
一件是内蕴深蓝色珐琅质碎粒、如同浓缩星海漩涡的“归墟镇纸”。
还有一件……却是阿帕莎白天调香失败、被林枫废物利用，意外做出的失败品——一块融入了过量紫色水藻提取物、导致色泽乌暗浑浊、表面还有几道歪扭气泡裂纹的丑疙瘩，被林枫硬说是吸收了“深海紫电精华”能辟邪的“紫电惊魂坠”！
这三件……高低搭配（前两件精心制作堪称精品，后一件是垃圾）的琉璃器，成功营造出巨大落差和神秘感。
海无涯的目光在“落霞樽”和“归墟镇纸”上流连许久，眼中赞赏之色毫不掩饰。但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块丑陋的“紫电惊魂坠”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尤其是当他看到林枫身后侍立的顾盼儿，手腕上佩戴着一串同样“失败”的内嵌金色细碎金沙（牡蛎壳含金属杂质）、颜色略显杂乱的琉璃细珠手链时……海长老眼中的深意更浓了几分。
品质参差，手法未臻完美，但……工艺确实独特！尤其这琉璃质地……竟似乎蕴含着一丝奇异的水韵灵力？（林枫加入的微量银辉粉末在琉璃中形成特殊的光折射，被误认为是灵力）
“林小友果然妙手天成。”海无涯放下“落霞樽”，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海某生平所见琉璃无数，却从未见过能将深海贝屑星砂与琉璃熔融得如此……浑然天成的珍品！不知……这琉璃熔炼之法，需何种特制的炉火与工具？可需借助……某些特殊的‘灵引’（指银屑催化物）？”
试探！首奔核心技术！
林枫面带“谦逊”笑容（虚弱加持），拱手道：“长老谬赞。琉璃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熔炼之道，重在……火候精准、心意凝聚、水气交融、神归自然（忽悠）。小子也只是借助望海楼得天独厚的水韵灵机（海水浴针房），才侥幸做成。至于工具……无非是些粗陋的火炉风箱罢了。”他将坩埚夹层控温、螺旋槽冷凝系统等核心物理设计轻描淡写归于“粗陋工具”，将银屑催化效果归于“水韵灵机”。
海无涯笑容不变，但林枫能感觉到那双深邃海眸中的审视并未减少。对方是千年老狐狸，这点遮掩未必瞒得住。
“哦？火候精准，心意凝聚……”海无涯品味着这几个词，忽然，他眼神瞟向顾盼儿手腕上的那串略显斑杂的金色琉璃珠，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顾老板这串……琉璃珠链，色泽倒是格外……奇巧夺目。内里似有金芒隐现？莫非……这金砂熔点更高？需特殊火候？”
糟！顾盼儿心里咯噔一下！这串珠子确实用了含金杂质较多的牡蛎壳区烧制的次品！海无涯眼光太毒了！
“长老好眼力！”林枫反应极快，坦然一笑，“金芒需猛火熔融，火势一足，反而坏了温润之感。正如……”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窗外，指向夜色中最高处那海神宗祠围墙上的巨大蓝釉陶罐，“正如那海神殿宇供奉的幽蓝圣坛，深沉静谧，不须烈日灼其光。小子这点微末火光，不敢在长老的圣物前卖弄。”
不动声色间，将话题成功引向海神宗祠！
“幽蓝圣坛？”海无涯微微一怔，顺着他目光望去，随即露出一丝了然，“林小友说的是那些‘祈丰年’所用的古法蓝釉藻瓶？算不得什么圣物。不过是前代长老们遗留的……一点习惯罢了。”语气随意，仿佛毫不在意。
但林枫却敏锐地捕捉到海无涯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极其隐晦的……警惕和探究！对方不想谈这个话题！更关键的是，林枫注意到，当海无涯提到“藻瓶”时，他那枚着蓝宝石杖头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那蓝宝石的颜色……竟与宗祠蓝釉陶罐的光泽如出一辙！
“习惯……能留存千年，必有深意。”林枫故作高深，“小子观其器型……似乎暗合某种……‘水脉分凝定风波’的古阵？”他纯属瞎掰，将核心碎片的模糊空间感强行与水阵关联。
海无涯眼神骤然一凝！瞬间恢复平静，但眼底的波澜己无法完全掩饰！“水脉分凝定风波？”他重复着这个闻所未闻却带着奇特韵味的词，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枫，“林小友……竟也通晓古阵法？”
“略知皮毛。”林枫强装镇定，“无非是琉璃宫……某些断壁残垣上，偶见只言片语罢了。”再次把锅甩给爆炸的琉璃宫！
就在海无涯还想追问时——
“砰！”一声轻响！
是顾盼儿不小心打翻了手边一盏茶水，水流洒了一地，也溅湿了她特意摆在案几上、装有沉香油精露的小琉璃瓶（内壁有沙眼瑕疵的次品）！
“哎呀！抱歉长老！”顾盼儿“惊慌”地连忙道歉。
海无涯注意力被短暂分散，目光落在那个琉璃油瓶上。瓶壁上一道极其微小、不易察觉的瑕疵沙眼引起了林枫的注意——那沙眼内部，在沉香油浸润下，竟折射出一丝……微弱的七彩虹光？！ 这光……极其细微，却让林枫瞬间联想起核心琉璃碎片灼烧边缘的结构！
难道……沉香油能揭示……物质内部的某些物理结构特征？！
“无妨无妨。”海无涯摆摆手，注意力还是回到了林枫的话和那三件琉璃器上。一番云山雾罩的试探后，海无涯最终并未强求，反而对林枫“以宝会友”的提议颇为赞赏，甚至当场以海神教长老的名义，定下了包括十件“落霞樽”在内的一批高级订单，价格高得让杜奎都眼皮首跳！
林枫和顾盼儿暗自松了口气。第一次交锋，成功震慑住老狐狸还赚到一大笔订单。但当他们被恭敬送出瀚海厅时，一名海神教侍女却捧着一个小巧的、蓝釉描金的精美花瓶追了上来。
“海长老言，此瓶虽是凡物，却胜在古韵悠长。特赠顾掌柜赏玩，权当方才茶水冲撞的小礼。”侍女笑容得体。
顾盼儿看着那巴掌大小、插着几枝深海珊瑚枝的蓝釉小瓶，心中暗惊。这花瓶……器型简约却优美，釉色深幽如同凝固的深海梦境，竟与宗祠墙头那巨罐的蓝釉如出一辙！显然是同窑所出！海长老这是什么意思？示好？还是警告？
林枫眼中精光一闪！表面上装作受宠若惊地收下：“谢长老厚赐！此瓶……韵味深藏，必是……‘水波隐鳞藏天机’之作？小子定当珍视！”再次胡说，同时暗示自己看懂了瓶里的“秘密”？
侍女笑容不变，恭敬告退。
回到潮音阁。
林枫迫不及待地从顾盼儿手中接过那只蓝釉花瓶，对着灯光仔细观察瓶内。珊瑚枝叶下，瓶中并无异物。
“移开珊瑚！”林枫沉声道。
顾盼儿小心地移开那几支珊瑚。
花瓶透明澄澈的底部清水中，静静地躺着一片……约莫指甲盖大小、呈不规则多边形、薄如蝉翼、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如同宇宙暗夜般的墨黑色，又带有细密星点般紫金微光流转的碎片！它安静地沉在水底，若非水中悬浮杂质被它的存在扰动了光线流动轨迹，几乎难以发现！
“这是……”顾盼儿惊讶。
“琉璃宫炸出来的……同源残骸！”林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他从贴身处取出自己的灼热琉璃碎片，虽然颜色不同，但那种诡异的“非自然几何层叠压缩感”如出一辙！这碎片……材质似乎比他捡的更精纯！
“海长老什么意思？为何给我这个？”顾盼儿不解且警惕。
“试探！”林枫目光灼灼，“他可能也发现了碎片的部分奇异，又无法破解，便丢一块给我们……看我们能不能解开！甚至……想引我们去查！”
他把玩着这块深黑星点碎片，邪毒沉寂的身体深处，似乎有种奇异的共鸣？
“同时……也是鱼饵！”林枫看向窗外海神宗祠巨大的幽影，“这瓶子的蓝釉，这碎片……都指向那个地方！”
“鲁老头！”林枫突然转头吼熔炉旁，“再加紧试一次！贝壳粉粒度160目！石英砂200目！熔融温度控制好！我要烧一块……内部带‘气泡矩阵’（伪）的仿制核心琉璃片！大小……刚好能放进这花瓶底！”
“又加条件？！”鲁焱暴躁地吼回来，却还是下意识执行。他感觉自己快成林枫的提线木偶了！
看着手中的星点碎片和瓶中清水，林枫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算计：“海长老想看戏？想利用我们？”
“那……”他把玩着碎片，感受着那一丝微弱的共鸣，“我们就演一出给他看！而且……”
他看向顾盼儿手腕上那串“失败”的杂色金珠，又瞥了眼桌上那块丑陋的“紫电惊魂坠”，灵感乍现！
“老板，把那块丑疙瘩给我！阿帕莎不是有彩色沙子吗？让她拿一盆最彩的来！”
“我们……要在这海神祭典上……引爆一场……”
“‘金蚕脱壳’加‘李代桃僵’……的……惊天骗局！”
蓝釉花瓶中的星点碎片闪烁着诡谲的光芒，如同命运抛下的又一枚沉重骰子。而琉璃工坊的熔炉火焰，正映照着林枫眼中那比火焰更加炽热的野心与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