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副县长死在黎明前

马天成死了！

程默推开那扇虚掩的办公室门时，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马天成副县长歪斜地倒在办公椅上，眼球暴突，青紫色的舌尖抵在齿间。一根黑色电源线深深勒进他浮肿的脖颈，在惨白的皮肤上刻出一道紫黑色的沟壑。

"马...马县长？"

程默的喉结上下滚动，手中的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他的双腿像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刹那间，程默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

半小时前那通电话里，马天成的声音还带着惯有的威严："小程，马上把经开区土地招标文件送到我办公室。"

没有任何异常，就像过去三年里无数个加班的深夜一样。

此刻，马天成的手表表盘碎裂，指针永远停在凌晨1点49分。办公椅背对着门口，那双意大利定制皮鞋悬在离地十公分的位置，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

办公桌抽屉大敞，文件散落一地，茶杯翻倒，褐色的茶渍在机密文件上晕开一片。

电脑屏幕的冷光将马天成扭曲的面容映得更加可怖。程默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发现屏幕上那个未关闭的Word文档标题赫然写着《我的忏悔》。

"我马天成，辜负了组织的培养和人民的信任......"

文档只有这短短一行字，光标在句尾不停闪烁，像在无声地控诉。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办公室每个角落。程默突然注意到三个异常：

马天成的领带夹歪了——他是个连衬衫纽扣都要对齐到毫米的完美主义者；勒死他的电源线是普通橡胶材质——县政府统一配备的是灰色编织线；还有那根僵硬的食指，正以诡异的角度指向键盘上的回车键。

"这不是自杀......"程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作为马天成最信任的秘书，此刻站在案发现场的他，仿佛被无形的蛛网层层缠住。

文档末尾还有一行未完成的文字："关于开发区土地交易的内幕，关键证据在——"

程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下了那个回车键。

屏幕一闪，文档瞬间消失，跳出一个密码输入界面。

与此同时，县政府大院里突然警笛大作！

程默扑到窗前，看见三辆警车己经包围办公楼——从他进门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警方来得太快了！

记忆闪回三天前，马天成在车库低声交代："如果我出事，书架上《青石县志》里有个U盘......"

程默冲向书架，手指发颤地摸到那个藏在书脊夹层中的金属物体。U盘刚滑进口袋，走廊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迅速退回原位，后颈渗出冷汗。

"不许动！"

两名警察持枪冲入，随后是刑侦大队长赵铁。但让程默血液凝固的是最后进来的人——县长罗国栋。

"小程？"罗国栋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悲痛，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如鹰，"你怎么在这里？"

"马县长让我送文件。"程默举起文件袋，看见了自己的袖口沾着茶渍。

赵铁检查尸体时，手指刻意避开颈部勒痕，首接翻找办公桌抽屉。

罗国栋忽然叹息："老马最近压力太大，开发区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当罗国栋的手搭上程默肩膀上时，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程默的鼻腔。

“程秘书，你是第一嫌疑人，请你配合我们回局里调查。”

赵铁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我是来送文件！”

程默慌了。

“程秘书，一切以证据说话。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请配合！”

程默被带出办公室前最后回头，看见罗国栋正弯腰操作电脑，屏幕蓝光映在他油光发亮的额头上，气氛有些诡异。

上车前，程默发现警车轮胎沾满黄色泥浆——这些车显然刚从郊外赶来。

雨点砸在车窗上，程默摸到口袋里的U盘，金属表面刻着模糊的字样：「7号手术室-VIP」。

“究竟是谁杀害了马县长？警察为什么来得这么快？自己还能不能走出公安局？”

一个个巨大的问号在程默心头浮现，程默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

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程默很清楚，赵铁要让他死实在太容易了。

只需要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这一辈子算是交代了。

十五分钟以后，警车驶进了县公安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