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吗?我好想你!”许清如拨打周正明的电话,“明天你回来吧?我去机场接你?”许清如故作非常想念他的语气说。
“不用了,有司机会来接我的。”周正明不冷不热地说。
“亲爱的,你还记得吗?”许清如温柔地地说,“明天刚好是你50岁的正日!晚上,我在‘天上人间’定了几桌酒席,一来为你接风洗尘,二来为你庆祝生日!”
“老婆想得真周到....”周正明满意地笑了。“但是不需要了,我己经安排好了,包下了君澜酒店三层楼庆生!”
周正明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天在国外开会,没有享受到女人的温柔,也没有展示权力的威严,现在确实是有点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享受那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了......
晚上十点的检察院后门,许清如把淋湿的刘海别在而后,她让林小曼从防水背包里取出密封袋,里面是昨天大家签字的材料。值班警察官接过文件时,手电筒的光斑在雨幕里晃了晃——这是确认安全的暗号。
“他明天包了君澜酒店三层楼庆生。”陈雨桐把U盘按在检察官掌心,“我们在播放寿宴视频时,请你们控制住现场出口。”
次日下午三点,周正明的湾流公务机降落在跑道上。他踏着红毯走向贵宾通道时,八辆黑色奔驰车己经列队等候。
秘书躬身递上雪茄:“都安排妥了,酒店里所有的服务生都重新做了背景调查。”
“那几个闹事的丫头呢?”周正明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价值十五万的鳄鱼皮鞋上。
“许清如的父亲在监狱生病了,她去监狱探望,其他人这几天都没有出过学校宿舍。”保镖拉开劳斯莱斯车门,“公安那边说收到省纪委指示,今晚会增派巡逻车在酒店周围。”
周正明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冷笑,手机里弹出生日宴会的流程单,最后一行写着:19:30播放成长纪念视频。
宴会厅的水晶灯亮如白昼,许清如穿着侍应生马甲靠近播放台。她看着周正明在众人簇拥下,切开五层蛋糕,金丝眼睛后面的眼睛笑成两条细缝。
“让我们大家一起目睹一下周市长年轻时候的风采!”主持人高声 宣布。李安娜突然打翻红酒泼到音响师身上,林小曼趁机把U盘插进接口。机械女声开始播报:2018年9月7日,收受鑫隆地产现金贿赂300万元....多次强迫文物专家出具假的文物鉴定书,从中谋取暴利1000万元......
接下来,就听到周正明凶神恶煞的声音:
“....拆迁死人那件事,....你得处理干净......”
“......安娜那个要是敢说出去,就让她和许清如她爸一样蹲大牢.......”“那个网安处的林小曼...如果她再坚持要查我家里的工作室......就把她处理掉......”
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消息还没有报完,全场就出现一片混乱,周正明手里的镶金叉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奶油顺着桌布往下流......
“拦住他们!”周正明踹翻椅子往安全通道冲,却发现武警己经封锁了所有出口。他精心打理的头发散开一缕,指着人群嘶吼:“这是诬陷,快关掉投影仪!”
公安局长带着两队人冲进宴会厅时,周正明正疯狂地捶打黑屏的笔记本电脑。他阿玛尼西装袖口沾着奶油突然转身揪住许清如的衣领:“你们这些蝼蚁竟敢......”
话音未落,西名武警己经将他按到在地,并迅速给他带上了手铐。
他那双踩过红地毯的鳄鱼皮鞋,此刻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鞋间金口崩飞出去,叮叮当当滚到香槟塔底下......
许清如缓缓地走到带着手铐的周正明面前,眼神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喝的那些药...真的只是......治癌症的吗?你对我下了多少次毒,你以为我不知道?”
周正明吃惊地盯着她。
“癌症...没杀死我...你给的....绝望...也没....”“但是今天....看着你....我倒要...谢谢....这些病....它们教会我....怎么慢慢....杀死.....一个人”许清如一字一顿地说。
周正明被警察带走了,现场留下了一些唏嘘的人们......
许清如走到陈雨桐、林小曼和李安娜面前,苦笑了一下:“谢谢你们!年轻真好...可以当做刀子...我只好...做握刀...的手.....”
她们三人也常熟了一口气,从此可以做回自己,做一只自由飞翔的鸟了......
正在这时,许清如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
“喂,我是边城监狱的民警,请问你是许国华的女儿吗?”
“是的,我父亲怎么了?”许清如紧张地问。
“你父亲...今天早晨.....突发心梗....离世了.....我们也很痛心,请你尽快到监狱来一趟。”
许清如听到这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林小曼等三人连忙打120,把她送到医院抢救,等许清如醒来的时候,己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医生说她是惊吓过度所造成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林小曼等三人轮流在医院里照顾许清如,首到她出院,后又跟她一起去监狱处理她父亲的后事......
待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许清如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万念俱灰,她本身活着的希望就是想等爸爸出狱回来,可是现在,爸爸妈妈都走了,自己留着这凡尘人间还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一夜之间,她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她要出家......
许清如把和周正明的结婚证撕成了两半时,窗外的雨还在下。照片里的丈夫搂着她的肩膀笑,现在被她扔进火盆,火苗蹿起来映红了墙上挂着的法院判决书。
梳妆台的抽屉最深处有个铁盒,里面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玉镯。父亲是被周正明诬告的,可是正当周正明被抓,父亲可以平反昭雪的时候,父亲却去世了,真是造物弄人啊....
剪刀悬在长发上时,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手腕的疤。那是三年前的深夜,丈夫喝醉后抡起椅子砸她。她用手臂挡时留下的。
“许居士,行李不必带太多。”寺庙里的住持在电话里说。
晨钟响起时,她摸着自己齐肩短发。带发修行的女居士们正在做早课,檀香味盖过了她身上残留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山门外卖香烛的老太太递来素菜包子,热气糊住了眼镜片,倒像是给这个糟糕的人间打上了一层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