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上的古老星图流转着幽蓝磷光,宛若深海鲛人的泪滴凝结成阵。云梦泽后颈的朱砂痣突然灼如烙铁,那痛楚顺着督脉首窜顶门,逼得他单膝跪地,指节深深嵌入砖缝。灵泽腕间的血色卦纹正顺着寸口脉疯狂攀爬,如赤练蛇般钻过旗袍盘扣,在锁骨处织成蛛网似的咒印,她握着桃木剑的手剧烈震颤,剑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串串火星:“你早就布好了局,对不对?” 垚川的笑声陡然掐断在喉间,灰黑瞳孔里翻涌着墨色漩涡。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半枚古钱,拇指着币面云雷纹的凹痕,指腹渗出的血珠竟顺着纹路聚成“困”字:“二十年前,令师与云老爷子在这玄学会所起卦,算到三世因果的死结就埋在老药田下。”钱币被抛向空中时,银弧在星图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猩红,“结果呢?我父亲烧死在藏书阁,云老爷子咳血而亡,你师父带着半枚钱消失了十七年。” 云梦泽猛地抬头,喉间腥甜混着怒火冲上鼻腔:“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爷爷!”“杀人的从来不是人,是贪念。”垚川冷笑,翡翠扳指的碎片在掌心割开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滴落在星图中央的天权星位,“老药田下埋着《太平圣惠方》真迹,还有能让枯骨生肉的九针秘法——你以为资本会放过这把钥匙?” 灵泽太阳穴突突首跳,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撕裂脑海:师父抱着她冲进会所时,追兵的草鞋声混着惊雷,她清楚记得那截染血的袖口,和师父塞进她掌心的半枚铜钱——此刻眼前的云梦泽,后颈朱砂痣正与记忆中卦象图的“天医位”严丝合缝。“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枚钱?”她扯断颈间红绳,古钱落入手心时发出冰裂般的脆响,“还有你,云梦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我不知道!”他咳着血打断,苍白面颊泛起病态潮红,“我只知道爷爷临终攥着半枚钱,说要找到‘灵泽’,守住九针……” 话音未落,玄学会所的雕花藻井突然炸裂。万千紫黑符咒如乌鸦群般压下,在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困龙网。垚川脸色骤变:“是‘百鬼锁龙阵’!有人要灭口!”他猛地攥住灵泽手腕,将古钱按进她掌心,指腹在她手背上刻下血咒,“带他走密道,去城西破庙找……”轰鸣的符咒声吞噬了后半句。云梦泽抄起银针护在灵泽身后,九枚银芒在幽光中划出北斗轨迹。 三人在符咒缝隙间飞窜,灵泽的桃木剑劈开重重符纸,却在密道口前被一道黑芒击中。“小心!”她本能旋身挡在云梦泽身前,桃木剑替他受了致命一击,剑身寸寸碎裂的刹那,木刺划过她脸颊,血珠滴落在星图上,与垚川的血、云梦泽的血交融成诡异的太极图。古老星图轰然爆发出白光,刺得三人睁不开眼。 白光中,云梦泽看见爷爷站在老药田前,青衫被风吹得鼓胀如帆,对着他摇头叹息;灵泽的记忆如潮水漫过三生石:前世她是三清观的道姑,云梦泽是背着药篓的郎中,而垚川穿着官靴,手中屠刀正劈向药田的界碑;垚川则跪在一座孤坟前,墓碑上的“云”字被苔藓啃噬得残缺不全,坟头插着半支折断的桃木剑。 “原来我们己纠缠三世……”垚川的声音混着哭腔,“这一世我本该……”他的话被结界崩塌的巨响淹没。密道口在碎石中显现,云梦泽拽住灵泽就要冲进去,却见垚川反身迎向铺天盖地的符咒,翡翠扳指在他指间爆成齑粉:“走!去破庙找那本血经!” “垚川——!”灵泽的哭喊被气浪卷成碎片。云梦泽拖着她冲进密道,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夹杂着垚川最后的嘶吼。密道尽头透出残月微光,灵泽摊开掌心的古钱,币面突然渗出血字:“缘生缘灭,因果循环”。她不知道的是,这行字的背面,正有新的纹路悄然浮现——那是老药田下九针铜盒的开锁卦象,而此刻,某双眼睛正透过监控屏幕,看着他们消失在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