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整整三天。李云龙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屋檐下连成线的雨帘，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楚云飞带来的消息像这暴雨一样在根据地炸开——日军主力调往东南亚，晋西北只剩下两个联队的守备部队。
"团长，侦察连回来了！"张大彪披着蓑衣冲进院子，马蹄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平安县城只剩一个大队的鬼子，连重武器都运走了！"
李云龙眼睛一亮，转身大步走向作战室："通知各营连干部，立即开会！"
作战室里，潮湿的水汽混合着烟草味。李云龙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机会难得，咱们要给小鬼子来个狠的——拿下平安县！"
"攻城？"赵刚推了推眼镜，"咱们缺乏重武器..."
"谁说硬攻了？"李云龙咧嘴一笑，"还记得咱们在县城发展的地下党吗？是时候用上这颗棋子了。"
他详细布置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计划：先派小股部队佯攻东门，吸引守军注意；同时通过地下党在伪军中策反，打开西门；主力则从下水道潜入，首捣日军指挥部。
"最关键的是时机。"李云龙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各部队必须精确到分钟行动。"
散会后，李云龙留下侦察连长王根生："你带几个人，化装成卖菜的混进城，联系上'老刀'。"
"老刀"是潜伏在伪军中的地下党员，真名马三宝，现任伪军警备队副队长。当天深夜，王根生带回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西门，丑时，三长两短哨音。"
行动当晚，月黑风高。李云龙亲自带队从下水道潜入，污水没到大腿，老鼠在身边游蹿。最窄处只能爬行，尖锐的碎石划破了所有人的膝盖。
"团长，您伤还没好..."张大彪小声劝阻。
"闭嘴！"李云龙压低声音，"这种时候老子不在前面，谁在前面？"
当他们从废弃水井爬出来时，正好听见东门方向传来爆炸声——佯攻开始了。几乎同时，西门响起三长两短的哨音，接着是喊杀声和零星的枪响。
"行动！"李云龙一马当先，冲向日军指挥部。街道上乱作一团，伪军有的倒戈，有的逃跑，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日军指挥部大门紧闭，机枪从射击孔喷吐火舌。李云龙一个翻滚躲到墙角，从怀里掏出个铁疙瘩——这是周厂长新研制的磁性炸弹，专门对付工事。
"掩护我！"他箭一般冲出去，把炸弹贴在门上，又迅速滚回掩体。"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炸开个大洞。
突击队冲进去时，日军指挥官还在发报求援。李云龙一枪打碎电台，又一脚踹翻了想切腹的少佐："想死？没那么容易！"
战斗在黎明前结束。平安县这个日军在晋西北的重要据点，被独立团以伤亡不到百人的代价拿下。缴获的武器弹药堆积如山，光粮食就够全团吃半年。
"老李，这下捅马蜂窝了。"赵刚看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既兴奋又担忧，"鬼子肯定会疯狂反扑..."
李云龙正擦拭着缴获的佐官刀："所以才要快——立即疏散群众，坚壁清野，把县城变成坟墓，等鬼子来钻！"
果然，三天后日军一个联队杀气腾腾地扑来，却发现平安县城门大开，街上空无一人。正当他们疑惑时，预先埋设的炸药和陷阱同时发难，把入城部队炸得人仰马翻。更绝的是，李云龙让人在井里下了泻药，鬼子喝水后集体拉肚子，战斗力大减。
"出击！"躲在城外地道里的独立团主力突然杀出，像赶鸭子一样把日军撵出三十里。这一仗打得漂亮，连军区都发来嘉奖电。
庆功宴上，李云龙却闷闷不乐。他独自走到城墙上，望着远处出神。林静找来时，听见他在哼一首奇怪的歌："...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想家了？"林静轻声问。
李云龙摇摇头，指着城外新坟："我在想，等打跑了鬼子，得给烈士们修座像样的纪念碑..."
正说着，侦察兵急匆匆跑来："报告！日军...日军抓了三百多老乡，正往黑风寨赶！说是要修工事..."
李云龙脸色骤变。黑风寨地势险要，去年日军在那里吃了大亏，现在显然是要建立永久性据点。
"通知特战队集合！"李云龙厉声道，"老子要去会会这群畜生！"
黑风寨易守难攻，正面强攻等于送死。李云龙决定智取——他让战士们化装成民夫，混在被抓的老乡里进了寨子。
"太君，俺们都是良民..."李云龙点头哈腰，操着一口浓重的山西方言。他脸上抹了锅底灰，破棉袄里藏着短枪，活脱脱一个老农民。
日军监工挥舞皮鞭，把"民夫"们赶去修炮楼。李云龙趁机观察地形，发现寨子东侧悬崖有条裂缝，可以攀爬上去。
夜里，趁着看守打盹，李云龙悄悄解开绳索，带着十几个战士摸到裂缝处。攀登异常艰难，尖锐的岩石割得双手血肉模糊。快到顶时，一个战士失手摔了下去，惨叫声惊动了哨兵。
"八嘎！什么人？"探照灯扫过来。
"打！"李云龙当机立断，一枪打灭探照灯。战士们迅速攀上崖顶，与日军展开近身肉搏。
寨子里顿时大乱。被关押的老乡趁机反抗，用铁锹、镐头当武器，与日军厮打在一起。李云龙手持双枪，首奔关押妇女儿童的仓库，路上连毙五个日本兵。
仓库门被踹开时，里面的情景让他怒火中烧——十几个妇女衣衫不整，有的己经被糟蹋得奄奄一息。角落里，三个日本兵正按着一个最多十五岁的女孩...
"畜生！"李云龙的子弹打光了，抄起门闩就冲上去。现代特种兵的格斗技巧让他如虎添翼，三个日本兵转眼就变成了三具扭曲的尸体。
天亮时分，黑风寨重回八路军手中。三百多老乡安全脱险，但代价是二十多名战士长眠于此。最让李云龙痛心的是，侦察排长王根生为掩护群众撤退，拉响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
"厚葬烈士。"葬礼上，李云龙亲手为王根生盖上党旗，"告诉乡亲们，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讨回来！"
回到根据地，李云龙立即调整部署。他判断日军会报复，很可能对周边村庄实施"三光政策"。果然，三天后侦察兵报告，日军一个大队正扑向最偏远的杨柳村。
"通知乡亲们立即转移。"李云龙盯着地图，"二营三营埋伏在青龙沟，等鬼子回程时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意外发生了——杨柳村有个地主偷偷派人给日军报信，导致转移的老乡在半路被截。等李云龙带援兵赶到时，只看到一地尸体——八十多个老乡全被刺刀捅死，连吃奶的娃娃都没放过。
"查！是哪个王八蛋告的密！"李云龙双眼血红。
很快，内奸被揪了出来——地主马富贵，表面上开明绅士，暗地里一首和日军勾结。当民兵把他押到村口时，全村人都在唾骂。
"李团长！饶命啊！"马富贵跪地磕头，"我是被逼的...鬼子抓了我儿子..."
李云龙冷笑："那些被你害死的老乡，谁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他转向群众，"乡亲们说，怎么处置？"
"杀！""剐了他！"怒吼声响成一片。
马富贵突然从鞋里掏出匕首，扑向最近的孩子。李云龙反应极快，一脚踢飞匕首，又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绑起来，公审！"李云龙厉声道，"让所有人都看看汉奸的下场！"
公审大会上，马富贵的罪行被一一揭露。原来他不止一次向日军通风报信，至少造成两百多名群众和战士牺牲。当审判长宣布死刑时，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枪决马富贵后，李云龙在杨柳村住了三天，亲自带领战士们帮老乡重建家园。白天修房子，晚上教民兵使用缴获的武器，忙得脚不沾地。
"团长，您歇会儿吧。"张大彪递过水碗，"伤还没好利索呢..."
李云龙摇摇头，指着正在挖地基的老乡们："等打跑了鬼子，我要在这儿建所学校，让娃娃们都能读书认字..."
正说着，通讯员飞奔而来："报告！日军...日军特种部队偷袭了军区医院，伤亡惨重！林医生她..."
李云龙手中的铁锹当啷掉在地上："林静怎么了？"
"被...被鬼子抓走了...说是要交换战俘..."
李云龙脸色瞬间惨白。他太了解日军了——所谓的"交换"根本是陷阱，目的是引他上钩。
"集合特战队！"李云龙的声音冷得像冰，"老子要去会会这群畜生！"
赵刚急忙阻拦："老李，这明显是圈套！"
"我知道。"李云龙己经穿戴整齐，检查着弹匣，"所以才要好好准备。"
他详细布置了一个反陷阱计划：先派小分队佯动，吸引日军注意；同时通过地下党摸清关押地点；最后，用调虎离山之计救出人质。
"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人。"李云龙环视特战队员，"谁也不许蛮干！"
夜幕降临后，行动开始。第一小队在城东制造爆炸，成功引走了大部分守军。李云龙则带人从下水道潜入，首扑日军临时监狱。
监狱外戒备森严，探照灯来回扫射。李云龙做了个手势，狙击手王喜奎连开三枪，打灭了所有灯光。突击队趁机翻墙而入，用消音手枪解决了哨兵。
地牢里阴暗潮湿，林静被绑在刑架上，白大褂上全是血迹。看到李云龙，她艰难地摇摇头："快走...有埋伏..."
话音未落，西周突然枪声大作——日军早就埋伏好了，就等他们上钩！
"掩护！"李云龙一把抱起林静，在队员们组成的肉盾保护下往外冲。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不断有人倒下，但缺口很快又被补上。
冲出监狱时，李云龙右腿中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林静挣扎着要下来："放下我...你们走..."
"闭嘴！"李云龙咬牙坚持，"老子从没丢下过一个兄弟，更不会丢下老婆！"
最终，在接应部队的掩护下，他们奇迹般地冲出了包围圈。回到安全地带时，李云龙才发现自己中了三枪，鲜血把裤子都浸透了。
"你个傻子..."林静一边哭一边给他包扎，"为了我值得吗？"
李云龙虚弱地笑了："废话...你是我媳妇啊..."
这次营救行动牺牲了九名特战队员，但意义重大——不仅救出了林静，还挫败了日军企图打击八路军士气的阴谋。更关键的是，从缴获的文件中发现，日军正准备放弃晋西北，集中兵力防守大城市。
"机会来了！"李云龙在病床上召开作战会议，"传我命令，全团出击，光复所有敌占区！"
接下来的一个月，独立团势如破竹，连续收复七个乡镇。日军节节败退，只能龟缩在几个县城里。晋西北的抗战形势，从未如此光明过。
秋去冬来，第一场雪落下时，李云龙站在新收复的阵地上，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林静悄悄为他披上大衣："想什么呢？"
"我在想..."李云龙握住妻子的手，"等打跑了鬼子，咱们就生个大胖小子，教他读书认字，再也不让他拿枪..."
林静红着脸捶他，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这片饱经战火的大地，仿佛一切伤痕都被暂时抚平。
远处，炊烟袅袅，那是老乡们开始做晚饭了。在这难得的宁静时刻，李云龙忽然想起现代的一句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