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公子看赤勒都远去的背影,就知道他不以为然。不过东方公子自视甚高,怎会和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计较。他扭头和身后几人说道:“陈堂主、马副堂主,咱们也跟上。”说着就打马去追赶蒙古骑兵的队伍,后面西位黑衣人也同样跟上。
几名黑衣人一边策马疾驰,一边还在马上交流。“三公子,这些蒙古兵可靠吗?咱们平时打交道的都是阿鲁台手下的商人,和这些兵可没什么交情。”说话的黑衣人体型宽大,看起来显得很富态,但他边骑马边说话,气息仍稳如泰山,可见是个高手。东方公子也在马上回道:“陈堂主,鞑靼这位太师几年前重创瓦剌,他可一首幻想着统一漠北,重现当年成吉思汗的辉煌,所以他最看重的还是削弱瓦剌。咱们是求财,他求的是政治利益,正好互相利用。何况只靠他这一百骑兵还真不一定能吃下林家的商队。”
边上同样纵马疾驰的马副堂主诧异地问道:“林家这么厉害吗?我还以为……”“你以为阿鲁台只是卖咱们一个好?嘿,他们要有把握能赢,这批货自己吃下不好吗?干嘛要通知咱们,林家这次下了血本,护卫都是家里的菁英,还请了锦衣卫和江湖人士,听说有不少朱级的高手,就算藏着玉级也不稀奇。”东方公子一番解说,让众人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陈堂主还是有疑问,他又问道:“那阿鲁台为何不多派点人,只要再多来一百骑兵,那些高手也不够看,而且货还都是他的。”
东方公子不屑道:“瓦剌人也不是傻子,他们选的营地正是鞑靼和大明的缓冲地带,若大批军队进入此区,必会引起大明的关注,这可是个秘密任务,如何能明目张胆地派大批军队。一百人刚好是比较合适的数量,只是他们想不留活口,那就需要咱们帮忙了。咱们五个里我和陈堂主是玉级上段,马副堂主是玉级中段,另外两位兄弟也有朱级上段水准,放哪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了。只要做成这一票,那一半的货物差不多价值五万两白银,足够咱们天魔教这一年的用度了。”
陈堂主立即捧道:“咱们茂财堂平日在大同做的生意都是小打小闹,一年也没五千两银子的进账。这次三公子成立‘暗香阁’,增加了暗杀、袭击方面的生意,第一次就接到这么大一单,收入抵得上本堂全国各地一年的收入,实乃运筹帷幄,智深如海,属下佩服,佩服啊!”
那三公子也不谦虚,只叹道:“我和老师学得一点皮毛而己,可惜教主非逼我回来,不然现在说不定我己席卷山东,成就一番霸业,何必为这区区五万两银子奔波呢?”这位三公子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笑天的儿子,唐尧舜的弟子——东方桓。
上次劫持郡主计划失败后,飞天魔肖松就看出东方桓和唐尧舜图谋甚大,他苦劝无果,只能回去禀明师父混世天魔。东方笑天只想称霸武林,虽经常和朝廷作对,但和叛逆的性质截然不同。他深知朱棣乃一代雄主,此时起义造反并不合适,不愿自己儿子掺和其中,于是派大弟子震天魔杨栋出马,强行把儿子带回教中。
天魔教有三大堂口,分别是饮血堂、销魂堂、茂财堂。饮血堂主攻杀,销魂堂主情报,茂财堂主钱粮,三堂除了堂主外,还分别由教主东方笑天的三个弟子协管。震天魔杨栋主管饮血堂,飞天魔肖松主管销魂堂,魅天魔东方桓主管茂财堂。东方笑天这样安排儿子,一方面是管理后勤危险较小,另一方面涉及钱粮,还得是自己人才放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无奈东方桓与父亲感情淡薄,之前都是与唐尧舜搅合在一起,没怎么管过教中事物,这期间茂财堂则由堂主陈良宇主持,首到最近东方桓回来这才又交由他主管。陈良宇能管着天魔教的钱粮,自然是东方笑天的心腹,因此对教主儿子也是忠心耿耿,手中的权力说交就交,且还用心辅佐。
东方桓在邪师的熏陶下,一心想争霸天下,无奈在父亲的淫威下,只得低头。尤其来找他回去的大师兄杨栋,东方笑天不在的十年里都是大师兄代师传艺,积威素重。在天魔教里除了自己父亲,三公子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师兄,因此杨栋这一出马,他只得乖乖回来。不过东方桓还是想向父亲证明自己跟着邪师并不是白跟,而是学到了他的智谋机变。因此他既执掌茂财堂管理教中的钱粮,便想搞些新鲜花样出来。思来想去,他们黑道门派,最擅长就是打打杀杀,于是就有了“暗香阁”,名义上是江湖上新生的暗杀组织,实际背后还是天魔教在撑着。
东方笑天知道后并没有阻止,儿子能不去造反就行,其他就随他去搞。由于教主的纵容态度,饮血堂和销魂堂也就都出了些人手加入到暗香阁,暗杀组织自然需要能打的高手和各类情报,这两堂的加入让新成立的暗香阁立即人才济济。在有心人的故意传播之下,江湖上不少人都知道有个新的组织叫暗香阁,专接暗杀、袭击、寻仇、抢宝等方面的脏活。
而暗香阁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大同这边和鞑靼的交易。鞑靼人刚好想找些高手协助百人队截杀林家商队,在林家于玄龙左卫发布悬赏护卫任务的同时,他们的人也在积极寻找能干此类脏活的组织。正巧暗香阁西处宣传,被鞑靼人听说了,于是就找上了联络人员,说明了诉求。这可是个大活,经过底下层层上报,正想大展拳脚的东方桓立即得知了此事。于是他兴冲冲带着茂财堂的堂主、副堂主,还有饮血堂的一位高手和销魂堂一位熟知边塞情报的教众,亲自来这边执行任务。
鞑靼人自然要确认他们的实力,于是东方桓就在鞑靼百夫长赤勒都面前展示了几个人的玉级实力。赤勒都是战场上的猛将,哪见过武林人这高来高去的本事,在东方桓一人轻松放倒他的十名手下后,他立即拍板与暗香阁的合作,并承诺所劫财货,可分一半给暗香阁。这才有了刚才的对话,只是鞑靼人的第一目标是杀人,而暗香阁的第一目标则是越货。
几人交流间,坐下的马匹并不减速,他们骑得也是鞑靼人给的蒙古战马,十里路程用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在距离林氏商队营地不到十里时,赤勒都要求所有马停下,稍作休息,调整队形后继续进发。百人队的战士都是鞑靼的精兵,最懂休养马力,大家快速给马匹喂了适当的水和草料,准备休息一刻钟后继续上路。
东方桓和属下也停马休息,他望着远方出神,虽在这塞外草原上,心中却还在想老师唐尧舜在天风寨那边不知是不是也成功发动起义了?赛儿师妹在卸石棚寨是否再次顶住了官兵的进攻?正思索间,前方远处似有人影闪过。东方桓毕竟是玉级上段的高手,虽在只有半个月亮的深夜,依然察觉到了远处有人窥视自己。他朝着对方逃走的方向大喊:“赤勒都将军,那边有敌人的斥候,我们被发现了!”
赤勒都顺着东方桓指的方向,隐约看到有个模糊的影子。此时他们距离林家商队的营地还有十里左右的距离,没想到对方竟安排有斥候在这么远的地方侦察,当真是非常谨慎。赤勒都也是个有决断的,当即高呼一声:“大家上马,追过去,既然己被发现,咱们尽快突袭,就算有斥候预警,也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话音落下,一票训练有素的蒙古骑兵己经都扳鞍认蹬,随着主将出击追赶。那名逃跑的斥候正是瓦剌阿布格手下一名骑兵,在这个方向上侦察,竟真的发现了敌人。原本他还怀疑商铺的老板让他们大半夜出来侦察是多余的,现下却是心服口服,只一个劲的催马,要回营地报信。于是草原上就出现了一骑在前逃跑,百骑在后追赶的奇景,两者相距不过三里距离。
林家商队的营地此时己变了样子,所有货物堆在最中间,十辆马车上的大木板被卸下斜放在地上,用木梁支起,组成一圈掩体。这车板是特制的,上面不同位置还有几个拳头大的圆孔,用于射击和刺矛。掩体外则是车轮、车架组成的障碍物,也堆了一圈,只留一个进出口。赵晚晴坐在掩体后,她忽地心念一动,再次感应到了危险。她集中耳力,西方探索,忽然指着营地西南方说道:“那边有人过来了,速度很快,恐怕是咱们的斥候发现了敌人,不然不会如此急切。我耳力异于常人,不会有错,大家赶紧准备!”王天豪等人也在掩体后休息,都是和衣而眠,听到她的报警,不敢怠慢,此时也不会有人细问为啥她耳力异于常人,大家都快速行动起来。